第三百六十三章 条件

门声，随即就是范志高的声音，“九叔，这里的县太爷来拜见九叔，递了名贴。”

凤鸣歧为乖觉，知道句容县令不是为自己来，也不去给添，躲到其他房里。郑婵伺候着为县令倒茶递果盘，她脸依旧是红的，身子依旧是软的。县令李蔡乃是个中年，自然可以看出这美貌婢模样怪异的原因。不过这种事没什么可指责，何况他此来，也是有正事，这点小事就只当没看见。

在句容这种大县做知县的，自然也是两榜出身，论起来算是范进的仕林前辈。可是现在的李蔡什么架子也拿不起来，姿态上放得很低，以近似于讨好的方式与范进涉着。

“退思，花家的事，本县也是不曾想到。以往他们家在地方上名声甚好，贾氏治家有方，是个极本分的家，不曾想，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行径。若不是刘夫子对我说，我是不敢信的。这也是愚兄教化无方，让地方出了这样的丑事。好在大错未铸，仍可挽回。咱们商议个方略，让继荫母子不至于吃亏就是，但是一切还是私下解决为好，千万不可惊动官府，更不要闹大……那样对谁都不好，尤其是花老爷子的清誉，咱们也得顾及一二。”

范进表现得很冷漠，只点点，“县尊是一方父母，范某不过是个过路。该怎么处理此事，最终还是县尊说了算，范某不敢多。只是事有事在，继荫那一身的伤，是瞒不住的。县尊既为父母官，总是要讲个公道，若是句容这地方的规矩就是可以随意就把监生的本生母发卖，把个监生打杀，范某只好换个地方论理了。”

“不会，这绝不会。愚兄一会就要去一次花家，当面跟花家讲清楚。今后谁敢再殴辱监生，本官便要治他的罪！但是退思你这边，也是要冷静。你的火气我知道，可是咱们得以大局为重，不可感用事。”

范进冷笑两声，“范某舍了锦绣前程送了这母子回乡，所求者，就是对得起花老爷在天之灵。于个荣辱，并不往心里去。只要他们母子好，我没话说。但反过来，若是继荫和沙娘子那边觉得一气出不来，范某也不会撒手不管。虽然沙氏没有娘家，但不代表这孤儿寡母就好欺负！”

他的态度摆的很明确，一切按花继荫的意思办，自己给他撑腰。李蔡又谈了一阵，许了几个保证，只好告辞离开。郑婵等到走了，朝地上吐了一，悻悻道：“拜客也不挑个时辰，讨厌！当家的……你这还饿着呢吧，咱们先……吃”。

她说着话已经来到范进面前，眼中满是热辣与渴望，范进抱起她亲了一阵，小声道：“今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但是现在不行。去预备猪去吧，一会还有客呢。”

“谁啊？怎么非要这个时辰来拜客啊，就不知道家这里有事么！”

“自是几个知道内的乡绅。继荫这事刚刚发酵，未来几天，才是热闹。”

郑婵在范进怀里坐了不大一会，果然范志高又送来了名刺，这回来的，乃是花继胤的亲家文员外，以及句容本地大绅郭从善。

郭家是句容县里第一家大户，田地最多，读书最多，在县城里的生意铺面也最多。私下里多以郭千顷，郭半城称之，他的关系可以一直通到江宁，平素连句容知县在他面前都要让上几分。花家的事跟他看上去关系不大，可是他表现出的关注程度，半点也不逊色于李蔡。

“句容不幸，居然出了这等丑事。若非范老爷及时处置，几成不了之局。老朽此来，也是替句容父老，向范老爷道谢的。若真令烈失节，整个句容，都面上无光。”

郭从善先是道了几句谢，又道：“老朽若是不听文老弟说起，都不敢相信，花家诗礼传家，居然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身为兄长居然凌虐幼弟，兄友弟恭，全成了一句空谈，这实在让痛心。”

文员外初时本意也是说和，可是范进让他看了继荫身上的戒尺伤，成功引起了文员外的怒火。退亲之事，也就因此产生。他此时的气愤未平，也在旁附和道：

“我与郭兄已经说了，花家以往巧言令色，把我们骗了。今后……我们自会重新考虑与他家如何相处，至少这生意上的事，是不能再合作了。”

郭从善接道：“生意是小事，名声才是大事。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范老爷，老朽这次来是豁出老脸相您讨个，千万不能因为花家一家一姓胡作非为，就不顾我们整个句容的脸面啊。”

江南这地方生活压力远比北方小，在另一个时空里，到了明末之时，北方大批百姓挣扎于死亡线，卖儿卖以求一餐时，南方大批市民阶层依靠务工，每天吃饱之余还有酒喝，子过得极是逍遥。

生活不愁的，就有力去搞八卦，尤其今天看到这事的秀才有几十个，可以想象，很快这件事就会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接下来这个消息就可能传江宁。

这种消息在一县里传开，负面消息属于花家，如果是在省城也传开，那就是句容整个县跟着背锅。一旦被扩大到地图炮范围，从花家如何如何，到句容如何如何，那丢的就是整个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