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丑闻

之家，在乡间素有贤名，我只当真是君子，谁想到竟如此荒唐？咱们句容县的脸，这回要被你们丢尽了！”

“是啊，这么多族带了兵器前来，怎么还想要讲打么？以武迫嫁，真当咱句容县没了王法？”

秀才这个阶层有穷有富，鱼米之乡一样有较为贫苦的书生存在。这些平看沙家这种大户就未必顺眼，这时得了机会，自然要落井下石。维护桑梓的必要，让位给了打击报复的需求，跟着帮腔道：

“看来咱们句容的民风确实是不成话了，也不怪被外看不起。只听说过强迫守节的，第一次听说迫节改嫁的，花家这门风，啧啧，领教了。咱回啊，可得把这桩稀罕事向别念叨念叨，也好叫知道，这积善之家，是个什么模样。”

刘夫子看向花继胤，“大相公，依我之见，还是先让去了沙氏绑绳，咱们有话，先到家里说吧，这里可不是个讲道理的所在。”

再次进花家大宅的范进，心境已经与上一次大为不同。上一次不过是作为看客，不管怎么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这回范进却是准备着，要给这位刚强的主，一个刻骨难忘的教训。

花家的灵堂还没撤净，虽然由于尸体的原因，得早点土，但是丧事还是有些扫尾工作未完成。按照民间风俗，三年之内都算是尸骨未寒，更何况是在当下，这个时候把一个立志守节烈的嫁掉，来道理上，确实很难站住脚。

一大群书生秀才中有想要见义勇为也有因为美在旁，想着在这件事里表现一下自己的勇敢与正直，获取佳丽的芳心，因此表现得更是积极。随着花家进大宅，脸沉如水，目光似火，不时地向宋氏那里瞟过去，后者亦是回以一个热烈的眼，让这些书生心狂跳，如踩云端。

巡抚胡执礼以及知县李蔡都已经得到消息，但是都没有露面。县令派来了一位长随带了信，让刘老夫子全权处理此事，巡抚衙门里来的也是胡执礼身边一位幕友谷夫子，他是平管理文牍的，学问颇好，与花继胤颇有往来，从立场上，自然是倾向花继胤的。

但问题是，范进这一边，也不是全无准备。除了范进自己不提，两个魏国公府的家将以及凤鸣歧本，都可以算做证。他们的身后是庞大的魏国公府，这种实际掌兵的勋贵在地方上本就不必事事卖巡抚面子，加上天花庄旧恨未消，这时候如果胡执礼被徐家拿到把柄，徐邦瑞可是丝毫不会手软，肯定要想方设法，把这位大中丞为难一番。

验过文书告身之后的谷夫子寻了个机会，将花继胤叫到外面，低声道：“花世兄，这次的事是你们办的不对了。花继荫乃是监生，他的生母也是能发卖的？就算要卖，也是不知鬼不觉，远远的卖掉，让无处寻去。你倒好，把事做在眼下，又让这小畜生搬来救兵，这下几十个秀才的证，换句话说，那就是铁证如山，到了哪里只怕都不好办。”

“这也是家母之意，小弟也没有办法。再说了，胡中丞也没反对啊，谁知道那小畜生是监生？他凭什么是监生，一个庶出……”

“噤声！”谷夫子做了个手势，“胡中丞管你家的事做什么？你们要发卖个妾侍，难道还要大中丞给你出个公示么？这是没有的事，再说谁知道这根本不想嫁，这种事也是能强迫的？若是闹出命来，那时候是谁承担责任？看在咱们份上提点你一句，千万别提大中丞，否则就只好公事公办了。那告身我验过了，是真的。他真是监生。而且还是荫监，与你一样。你们两个在这方面，不分高下。你虽然是嫡出，但是若是欺压幼弟过分，也不成话。何况那小畜生有范进撑腰，这厮的难缠……你是不知道啊。”

谷夫子没法说明，自家东主接了京师刘拯的书信，可是在房里发了好几天脾气，为花正芳死的不明不白而发恨，可是偏又奈何不得。就算是刘拯那种半辈子混在公门的，都看不出书信的绽，胡执礼也不会有办法。沙氏母子又是铁嘴钢牙什么也问不出，他出于泄愤的目的对卖掉沙氏不反对，但是要他出来支持这个行为，也不可能。

范进这的本事，胡执礼也通过书信了解一二，据说其是张居正的谋臣，乃至这次张居正夺而未引起大规模反弹，范进居功甚伟。是以范进在东南不管怎么跳，只要没犯红线，胡执礼才不会去招他。花家对于范进，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把握招惹上他，胡执礼也不会公开出来帮花家站台。

谷夫子又道：

“方才范进说了，打算要官司！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花世兄可要有个准备。”

“官司？他能打什么官司？”

“什么官司？自然是为花继荫讨公道的官司！说你家一个贪图家产，嫁监生本生母，迫节改嫁，这事闹大了，不管官司输赢，丢的都是令尊的脸面。到时候这事闹的尽皆知，花家在县城乃至省城，只怕都要抬不起来。世兄啊，你可要想一想，今天在场的是几十个秀才几十张嘴，他们到处去宣讲一通，你们在县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功名还要不要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