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登堂入室

管他们心服或不服，只要嘴上服了，按老夫的吩咐做事，其他的我不过问。谁要是怠惰公务，我连张翰都能办，何况他们这些小角色？”

范进道：“相爷要考虑一个问题，除了不办以外，他们也可缓办或是办。我们现在不怕慢只怕，如果在新政推行中，他们制造几起子，最后老百姓只会把责任放到相爷身沙锅内，不会怪那些。”

“你以为这种手段对我有用么？”张居正轻蔑地哼了一声，手捻着胡须道：“我会派盯着他们，如果胡作非为，自有朝廷法度绳墨。你还是太年轻，缺历练。官员只要肯做事，就比不做好。至于做对做错，做好做歹，都有办法对付，就是要让他们动起来才行。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让一些站出来与我为敌，可是有必要怕么？现在他们跳出来，正好老夫一次解决，总好过隔三差五跳出来几个，让心烦。”

看来是没办法说服他了。范进心知，张居正是个极有主见的，或者说是个过于有主见的。一旦拿下了主意，自己没办法说服他。而且这已经不在乎遭恨，不怕坏名声，又认定天子是自己学生，太后是自己盟友，做事不是很在意皇帝感想，这确实不好说服。

他又不能说除了冯保，现在自己在宫里也有一条线，大可以把事做的再技术一点。这话说不出，也不能在张居正面前说，除了住不言外，没其他话讲。就在他准备告辞的当，张居正忽然看看窗外：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天气倒是晴朗的很。这样的天气若是能在花园里走一走，想必能排遣忧愁，一解胸中苦闷。”

范进点点，不知道张居正这话什么意思。只听他又道：“卿卿这些子心郁结，虽然不至于再吐血，但是也消瘦得厉害。整个一步不出绣楼，只在你来吊唁的那个晚上出来了一趟。这么下去会垮掉的，所以你趁着今天……带她到花园里走走，让她高兴一下，疏散下心。晚上不要走，在这里吃饭吧。”

“多……多谢相爷！”范进心狂喜，顿觉今天阳光分外明亮，天空格外蓝，云朵也格外美丽。整个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随着张居正这句话，而变得亮堂起来。

张居正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当范进走到门时，张居正又说道：“洋山前些时给我来过一封书信，信中提及他将你视为子侄看待，又用力夸奖了一番你的品。老夫与洋山是同年好友，再者你与嗣修、懋修义气相投，你便喊老夫一声世伯便好。”

“如此，小侄便僭越了。”

“世伯，然后就是伯父，接下来便是老泰山。所谓循序渐进，就像我跟你讲过的那个骆驼取暖的故事一样。古云得陇望蜀，又道是得寸进尺。这话很有道理，不得一寸，又怎么进的了一尺？”

后花园内，徜徉于花海之间的范进虽然不能像昨天对李彩莲那样把张舜卿抱在怀里肆意亲近，但就是这样与她并肩游园，已是分外欢喜。虽然在不远处，有阿古丽亦步亦趋跟随着，充当监视之责，并且坚决不许他们两个进假山一类视线不能达到的地方，但就是这样的约会，已是前所未有的奖励。对范进来说，意义也非常巨大。

看着张舜卿那憔悴的容颜和消瘦的身材，本就苗条的，现在便有些瘦骨伶仃，那本就宽大的孝衣穿在身上，就越发显得她身形单薄，仿佛随时都要跌倒一样。

一向乐天的范进见到这般模样的张舜卿，想着东南初见时，那风华绝代的模样与如今形成鲜明对比，只觉心中一阵隐痛。如果不是阿古丽在旁，他怕是已经不顾一切把张舜卿抱在怀里，先怜她一番再说。至于她出主意掉张翰这事，早已经顾不上。这是自己的，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自己有负于她。哪怕是她把天捅个窟窿，自己也要替她把窟窿补上，不是去责怪她或骂她。

他也知道，张舜卿这般模样症结所在，便努力地逗着她高兴。张舜卿得见郎面，又知是父亲的许诺，也了许多。苍白的脸色上，也有了少许红晕。枯木上重又开出了花朵，于死寂中重又有了生机。她微笑道：

“退思你倒是好大的野心，我还在丧里，家里还有个顾守拙！哪里又到的了那一步。你就不怕爹爹用的是计谋，等你把我劝好了，突然把我嫁掉，那时岂不是悔之晚以。”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我相信我可以感化相爷。再说不就是顾守拙么，就算你真嫁了我也会去顾府，把你抢回来。”

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语在张舜卿听来，却觉得异常刺激和满足。两的关系已经到了夫妻的地步，很多私密话，便没什么阻碍地说出来。她点着，“若爹爹真的我嫁给顾实，我便也不必顾及他的脸面，到时候不过是大家没脸，也怪不了我什么！”

“不会的，相爷绝不会如此，我们要相信他老家。眼下丧期议婚不方便，等出了丧期，我便找来提亲。”

“我会预备一套嫁衣，一套丧服。若是顾家来的花轿，我便穿着丧服上轿，才不会让他如愿！”

“放心，我会让你穿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