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激流勇退

京师由于达官显贵众多，于是酒楼、清楼这一类服务业，也就因此变得繁荣起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如果把京师每天消耗的酒浆，折算回酿造所需的粮食，足以抵几个村庄的粮。大小酒楼星罗棋布，或大或小，各有所长。

“伯伦不归”乃是这些酒楼中一处极不起眼的所在，只有两间低矮平房，六七张桌子。掌柜年纪已经大了，腿脚不利落，招呼客便不勤快。加上店面装潢简单，所在位置又偏僻，便没有多少客光顾。

每天到这里光顾的酒客以老居多，酒馆里不卖什么菜肴，酒客们也没这方面需求。两个一壶老酒，外加一盘盐渍豆子，就可以耗上一整天。每张桌子一般都是两位客，从清晨便摆上棋盘，一边喝酒一边下棋，等到落黄昏，一盘棋多半下完。如果此局未靖，老掌柜也会将棋封盘，等到来再战。

一些棋局能够分出胜负，也有一些棋局因为棋手的永远失约，变成了永恒的残局。

自年少便经营酒馆兼棋社的掌柜，与客们一起经历着成长与衰老，彼此之间大多成了熟。乃至棋手之间也多有着固定搭配，见面之后便摆棋对局，所需酒菜不必吩咐，掌柜就会自行准备好。就连谁坐在哪张桌子，都有了归属，不会了座次。

过了午时，这小酒馆便很少有来。偶尔有初京师的冒失鬼，不知轻重一步闯进来，像其他酒馆那样大声吆喝着掌柜上酒上菜，随即便会遭到一堆白发萧然老者的集体怒目。大多红着脸，满面羞愧地退出去，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掌柜上了年纪就不算好，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趴在柜台上打盹，若是年轻时，这样做肯定会挨打，现在年纪大了，便没谁能管他。

门帘掀动，有脚步声传进来。掌柜听见了，却连眼皮都没抬。一定又是哪个外乡来的冒失鬼，午后饿得厉害，随便看到间门面就闯进来。这里提供的他不需要，他想要吃的，自己也没打算卖，不能让他坏了这里的气氛，因此便不打算招待。

柜台被轻轻敲响，敲击的声音很轻，一如来的说话声一样。“张小乙，该起来下棋了。”

这声音听得既陌生又莫名熟悉，而张小乙这个名字，也已经有好几年没喊过了。老掌柜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一身素服的老站在自己面前。老者脸上满是皱纹，眼睛里遍布血丝，色很是憔悴，但是兴致很高，看着自己满面带笑，态度很亲切。

老掌柜努力回忆着来，那老却已经抢先道：“你这老儿记是差了。我是广西来的吕大郎，十二年前，与你有一盘残棋没有下完，现在想来找你补上。那盘棋，是不是已经找不到了？”

老掌柜想了想，忽然大叫道：“吕大郎？你怎么老成这副样子？当年你比我还年轻一些，如今却衰老如此，却是没认出来。你的座位我给你留着，这些年从未让坐过，就等着你来下完这盘残局。本以为你怕输落荒而逃了，不想还有胆来。那盘棋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动的，你且等着，我去取棋。”

一向动作慢吞吞的老掌柜，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竟是以惊的速度，将棋盘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那上面的棋子黑白分明，壁垒森严，如同两支大军捉对厮杀，正杀得港。

两的心境比之当大有不同，摸出棋子并不落下，反倒是陷了对往事的思之中。

“当年你就是喜欢下棋而耽误生意，为此没少挨你爹的打。到后来你爹下世，才没再打你，可是也没再能管住你下棋了。如果你不是那么贪棋，你的生意怕是早该做大了，说不定这条街的酒楼，都成了你的产业。”

张小乙嘿嘿一笑，捻着胡须道：“那是我爹的念想，我可没想过那些事。这一辈子，吃多少用多少都是注定的，争那些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老爹好强了一辈子，最后又怎么样呢？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各家的生意还是各家的生意，争了半天，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我这样好，每天吃吃喝喝，下我的棋，不至于饿死街就足够了。”

老点点，“我当初就说过，你张小乙是个福泽厚之，果然老夫没有看错。你是天生享福命，一辈子不用发愁。你的儿子呢？他不来跟你学生意？”

张小乙摇摇，“别提他了，不争气的东西！看不上这小酒铺小棋社，出去跟跑买卖，一年不见得回来一次，懒得理他！等到我一死，这买卖便没有了，一帮老家伙再想下棋喝这不掺水的黄酒，就得自己找地方喽！没办法，儿大不由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随他去吧。你的儿子呢？”

老笑道：“这点你不如我，我儿子比你儿子听话，肯跟我学。”

“那不还是给家当掌柜？吕大郎，当初咱们每天在一起下棋，我爹看我跟你下棋就不骂我，说你有贵气，跟你下棋可以沾光，现在看却也没沾上什么。不过那么多，只有和你下棋最和胃。一晃过了那么多年，你说你给当掌柜，又升了职，让你管的生意多了，下棋的时间便少了，再后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