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恩重如山

半个跑江湖的，对这种知识学的格外认真，虽然是个粗手大脚的汉子，处理起伤来却是驾轻就熟，格外利落。

就在他敷着药的当，周郎中终于夹着药箱满大汗地跑来，一来就喊道：“谁让你们动病的，这要是出了事谁来承担责任？既然找了我，就该等我来医，你们自己都治了，还找我什么。”

范进冷声道：“周郎中，命关天，等你来只怕什么都晚了，你不去帮忙还在这瞎嚷嚷什么！”

周郎中见说话的是个书生，就不敢还，只小声嘟囔道：“正因为命关天，才要仔细啊，你们懂不懂啊，不懂别来，万一出了纰漏，也是要吃官司的。再说医治不死病，若真是伤重，那便是仙难救。”

他说着话来到郑国泰面前看看，微一皱眉道：“这……这伤的怎么这么重啊，看看多少血，我看是没什么救了。”

郑承宪听了这话，眼睛向上一翻，又再次晕厥了过去。郑婉尖叫道：“爹爹，大哥！”不知自己该先顾哪个，两手抱着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周郎中又看向郑承宪，“这……这是急惊风吧？别急，我这有药，总能保住他一条命，就是可能得在床上趴几年。这家可怜了，子刚好过几天，这眼看又要出事。”摇晃脑的，态里其实更像是幸灾乐祸。

话音未落，范进已经来到他身边，在其肩膀上一拍，“周大夫是吧？在下范进，广东，本科会试名会元。此地惠民药局的局董叶君然你该认识吧，京师郎中除了太医院的，其他都得归他管，不久前，他的弟子来给郑老把过脉，还看了你留的方子，言语里很有些不满。说你把个普通病按痨病来治，不但药不对症，还有坑害钱财的嫌疑。这次如果不是你离的近，是不会叫你来的。这是给你的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把治好，很多事就没追究。如果这次你还是马虎敷衍，首先惠民药局会摘你的招牌不准你行医，我也会向大兴县递一份说贴，把你拿去问罪。顺带说一句，东厂徐爵徐千户你听说过没有？他对你的医术其实很有兴趣的，想请你到东厂坐坐，为那里的犯检查一下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走一回？”

周郎中听到惠民药局叶局董，脸色就有些变，再听到东厂的名字，脸上就没了血色，方才的笑容也一扫而光。连忙朝范进作揖打恭的行礼，颤声道：“范……范大老爷，您和这家是？”

“朋友，好朋友！如果你治不好我的朋友，我会非常生气。如果你想看看我生气的样子，那就继续说刚才的废话。否则的话，我建议你再想想办法。”

“这……小再看看。”

周郎中再次来到郑国泰身前，抓起他的手，这次的比方才认真多了，过了一阵又到郑承宪面前重复方才的作。过了好一阵才对范进道：“

郑老这病是急火攻心的痰症，我开几副清凉的方子，若是运气好，大概半个月就能下地了。至于郑大少，这实在是有些麻烦。外伤处理的不错，可是他流了太多血，这实在是没法子。当今之计，就只有用独参汤。有了参其实小来不来都不要紧，如果没有参，小来不来也不要紧，反正没用。小可以留下方子待验，若是有哪里开的不对，愿听处置。”

郑婉这时哽咽着道：“参……要多少钱啊？”

周大夫看看如同团般可的小丫，似乎很难把她和之前那个小煤球合在一起。看了好一阵才道：

“小丫，这不是钱的事。我也不敢骗范大老爷，治这病得用上好的关外好参，一般药房里的参效力有限，救不得急病。我那所谓的辽参，都是骗的。若在过去……现在我可是不敢卖给你了。不过那真正的好参，你们也买不起。一棵正经的辽参就值你家半套院子，那还是家看你们可怜才出的价。这还是有价无市，上好辽参都是进宫上用的，你手里捧着银子，也未必买的到。”

郑婉听着这话，猛地来到范进面前跪下来，用力磕道：“范大老爷，我求你了，你借我点银子吧。你认识多，又都是有有脸的老爷，一定可以买到辽参救我哥哥。求你发发慈悲救他一命，我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爹也活不下去了。我给你立字据，多少利息都可以，求你了。”

范进朝钱采茵示意，把郑婉拉起来，伸手帮她理了理发。见她额已经磕的青了，摇道：“你这臭丫以后不要随便给下跪磕了，遇到心肠硬的，这其实没什么用，反倒是让觉得你好欺负。不就是参么，我有。志高，去把我的参拿来，让周郎中看看合不合用。”

范进的参是张家送的礼物，至于品相，范进其实也看不出来，但是他知道戚继光眼下蓟镇练兵，这参是他孝敬张江陵的，就可以断定这参绝对地道。

周郎中看了看参，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范进，“这……这参做独参汤？这可是关外老参，据说可以益寿延年，卖到药铺里，足值百金……”

“快点煮参汤，哪那么多废话！如果耽误了事，你就没什么寿命可以延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