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范进的反击

长里短说一说，和施主拉近关系，才能让他们真的信服。谈谈吃喝，谈谈穿戴、首饰，说这些点心的事本就是寻常话题不会尴尬。”

范进听了她的解释，心道：这不就是一群阔太太闲极无聊打发时间？大家打打牌喝喝下午茶，再闻点龙涎香，确实很放松。就是你们这香料选的有问题，后患无穷啊……

当然这种话不能明说，至于桌游的项目倒是很适合在这帮无聊士里推广，可是大乘教毕竟是教门，教授桌游是否妥当他现在也吃不准，只闷在心里没提。

清风道：“夫为范公子做的可不光是炒肝这事，还有放债的事。自从听公子说了郑家的事以后，夫可是好好查了一番帐目，凡是有违一本一利的，都勒令停收利息，这可是好大一笔银子。”

李氏摇摇，“胡闹，越来越没规矩了。一本一利乃是国法，何况我教乃是佛门净土，放贷本意还是济困厄，一解燃眉之急，怎能将之当成敛财的法子？下面的胡闹，我过去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然要管一管。别处的先不提，至少京师之内，我大乘教的债利不能过本。”

范进连忙道着谢，“夫帮了我很多忙。不管是郑家的事，还是帮周进捐监的事，夫出力都很多，范某真不知道怎么还才好。”

李氏笑道：“范公子太见外了。我大乘教向以扶危济困为己任，凡是好事，都是要做的。就算路发生此事，我也没有坐视之理，否则何言慈悲？友开，自无不应之理。周进的才学既为范公子推崇，必是国家栋梁，能帮他得个前程，将来为国出力，亦是有利于国家社稷的好事，我教义不容辞。”

朗月鄙夷地说道：“那周进长的黑不溜秋的，能有什么才华，要不是看范公子你的面子，我们才懒得为他说话呢。”

“红骷髅，都是皮相。你这丫与佛无缘，到现在还堪不皮囊，只怕动了凡心，该嫁了。”

李氏说着一笑，三个随即都笑起来。范进心道：这样的修行者怎么也不像有道之士，但话说回来，真如果板起脸来修行，也很难在李太后面前买好。这也是无奈之事。再者眼下还要用她帮忙，自不好多说什么，就只好陪着笑。

过了一阵，李氏道：“最近京师里，似乎有些风言风语，对范公子不利？其实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类似的谣言出现，这已经是常态，范公子与张小姐光风霁月，自不必担心些许流言。当然，也不能让随意诋毁公子名誉，我去找查了下，大抵是京师附近一些耕读家传出来的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这些话也不是奔着公子来的，而是另有所图。以公子聪慧，自知根苗。”

范进道：“多谢夫厚，范某一介寒生，自不这些名门大绅法眼，他们所图者何，范某心知。只是被牵扯到里面，颇觉得是无妄之灾。”

他心里有数，表面上出现的是这几个京师的豪门大族，其背后肯定还有在。几代朝代更替，北方的豪强义门，早已经被打击的元气大伤，不复昔强悍实力。是以这些豪门虽然有田地有族，但是在京师大佬眼里其实不算特别要紧的势力。每一家豪门背后都有着皇亲国戚又或是勋贵武臣撑腰，否则也不敢这个时候跳出来作死。而这些后台里，很可能就包括眼前李夫的娘家。

这其实也不怪。一个大家族想法各异，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比如李太后，她其实并不支持父亲的一些做法，其在政治上也更支持张居正。但是父走的是两条路，各自的利益不同，追求的方向也不同。而眼前这位李夫，她的利益跟李太后大体一致，细微处又有差距，只要张居正不动庙产，她就不会与其对着。至于能减免利息，就更是给面子。

她不肯说出自己娘家，一来当然是亲亲相隐，二来说出来也没用，范进也不敢把国丈怎么样。只说眼前这几个豪族，其实也不是范进当下所能颉颃的。

李氏道：“在放榜以前，范公子不妨就住在庙里。庙里带发修行的贵不少，她们见过范公子的画技之后，都惊为天，希望能请公子为她们画几张画。你也知道的，男有别，如果到了外面，你也不容易看到她们的脸。只有在这佛门之中，大家无男之别，你才好当面做画。”

范进道：“夫有令，小生不敢推辞。”

“这便是最好了。”李夫一笑，“范公子是聪明，应该知道上次你究竟是为谁画像，多余的话妾身就不说了。你放心，有那位为你做主，你的功名就不至于坏了。区区几个土豪劣绅，还不至于动摇范公子的根本。”

“一切仰仗夫护持。还有，这次那几个画本……”

“恩，我最近正好要进宫一趟，先请慈圣过目吧。万岁还小，虽说开卷有益，但也要有所取舍，总要慈圣看过，确定这些画本有益无害，才能给万岁看。”

“自然，范某明白。”

范进嘴上说着，心里暗道：我恨大京师保护法案！为什么给皇帝看的话本，也要先过审核啊！幸亏自己早有防范，这次没开车，否则非翻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