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底线与退让

现在有点灵感，一会在为卿妹画一幅画……”

“那退思也记得把自己画进去，我要和范郎坐在一起。”

“一切都听你的。”

铺开纸提起笔，很快画就有勾勒出了大概廓，画中两一吹箫一捧琴，琴箫合奏，俨然是一对金童玉般的物。张舜卿看着不住点道：“这画真美，最好的地方在于布局，两个正好占去画中最好的位置，彼此之间再容不下一分一毫，这便是佳作了。若再有个进来，这画便不中看。”

“也不一定，丹青讲布局也要讲详略搭配，一如红花绿叶，只要叶子不占去红花的位置，就没什么关系。”

张舜卿未曾言语，过了片刻，才道：“范郎，你说咱们给薛五和徐维志保个媒怎么样？咱们在江宁走的急，对徐家多少算是失礼，妾身想着保个媒，将薛姑娘嫁给徐小公爷做妾。这次你把天花那么大的功劳送给徐维志，他少不了加官晋爵。恢复左都督位分，也不过指顾间事。素芳的身份，嫁给当正室不易，到魏国公府做个偏房也不吃亏。徐家大虽然是勋贵之，可是子软弱，惧怕徐维志向，绝不敢欺凌薛五，还有妾身面在，保证素芳不会吃亏。还有啊，你筹划的镖局生意，离不开地方上有面子的关照。若是徐维志成了薛姑娘的相公，两家合成一家，这生意就是肥水不流外田，一定可以做得成的。”

范进不曾言语，只是绘画的速度慢了些，张舜卿停了停，又道：“范郎，你那镖局的谋划妾身看来怕不只是贪图赚银子那么简单。一旦镖局的布局按退思想法布成，那便是天下物资调度，都掌握在镖局手里。如果天下的镖行归于三两手，这几个的地位几可颉颃漕运总督，乃是举足轻重的大物。妾身知道，范郎不是贪图功名地位之，你这样做，肯定是有的谋局打算，打的是大算盘。薛素芳与徐维志的亲事成了，徐家必会全力支持镖局在东南的建设。有这个土霸王出力，不愁镖局不成，到时你的布局就算是打牢了基础。妾身这想法，范郎以为如何？”

范进放下笔，回看着张舜卿，想了想，勉强笑道：“卿卿想的很周全，不过你忽略了一点，薛姑娘自己的感受。婚姻大事关系终身，哪能儿戏。我们又不是她的父母，有什么资格为家做主？还是让她自己选吧。不管怎么说，她当初为你推拿导引，于你是有恩的。为她找个有的相公，才算报恩，随便推出去，就不够了。”

说着话，他将画了一半的画纸拿起来，随手揉成一团。张舜卿连忙问道：“怎么……怎么好端端的画，就不要了。”

“没画好，两的位置画的不对，有过线了。我说过，丹青讲布局，一过线，画就不好看了，画出来也不是上品。随便送可以，画的是你我，自然要谨慎些，没关系，一会我再重画一幅就是了。”

张舜卿的心里微微一酸，跟聪明说话的好处，就在于不用说明，彼此的意思就明了了。可是也正因为这种聪明，让她的心里格外难过。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不能看着他被别的分走。

轻轻拉住范进的衣袖，熟悉张舜卿的绝不会想到，这位骄傲的公主也有低眉顺眼，向男子低示好的时候。相府千金忍着眼泪，柔声道：

“天色不早，妾身服侍范郎歇息吧。其实退思可以把易筋经教给妾身的。凤老爷子不是跟你说，气是生来就有的，只要学会诀激发出来，根本不用几十年修行，亦可有用么？”

“是啊，他这话倒是不假，像我才练了这几，气力就比过去大了许多。不过这个气练出来，也就是力气大些，外加扛揍，别的没什么用。你个大家闺秀，又不用活，更不会挨打，练来什么？”

“因为退思喜欢……喜欢习武的子啊。妾身也想学武艺。纵然练不成高来高去的本领，舞几路剑，打几路拳总是可以的。”

“胡说，你这娇滴滴的大小姐练武，相爷会打死我的。再说练武是个苦事，太辛苦了。”

“没关系，为了退思，我什么都肯做。薛五也是大家闺秀，她能做到的事，妾身没理由做不到。过不了几年，我也可以穿上斗篷，做一个江湖侠的打扮。薛五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范进的嘴轻轻封住了少的嘴，亲热了一阵之后才道：“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谁学了武功，就可以变成另一个。就像其他就算满腹经纶，或是智赛诸葛，美如天仙，也绝对变不成舜卿一样。你就是你，无可替代。我们每个都不是，没有资格决定他的命运，尤其是打着为了你好这种旗号，为别安排一生，这样的行为太无耻了，我们不该那么做。就算是为了我，不要再做这种尝试，好么？”

望着范进真挚的眼，张舜卿明白，自己已经触及了底线所在。当然，靠着这段子的恩，她确定如果自己坚持，最后肯定是范进退让。但是退让的代价，是感的消磨。这种消磨没办法量化，但是却能感觉的到，当消磨净之后，这段如胶似漆的甜蜜，就会变成相敬如宾，变成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