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夜茫茫

寂寞，是一把杀的刀。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寂寞这种绪，张氏以往是感觉不到的。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亲戚、下、世故旧，即便是儿之身，应酬比男子要少许多，身边的其实也从没断过。乃至于生某个阶段，看什么都不顺眼时，很为自己生在这么个大家族，随时都要应酬一堆长辈同辈，与她们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苦恼。

一度想过落发为尼，或是到山里去做隐士，当然她素来理智，这种中二期很快就过去，没有付之行动。

她认为自己是个能忍受孤独，喜欢一个待着思索问题的。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怕寂寞，如此怕黑……

喊了几声春香，也没有答应。这该死的丫，越来越不听话了。原本得力的贴身丫鬟，现在感觉颇不得用，可是眼下却又离不了她。疼的厉害，四肢也没力气，挣扎着拿起茶杯，发现茶早已经凉了……这春香，等回到京里，非要把她配给个小厮不可！简直太没用了。

张小姐自然不可能会去煮茶，再说现在也没这气力，但也不可能喝冷水。饥饿与渴加上病痛迭而至，折磨得她苦不堪言。本以为前两种感觉注定与自己无缘，直到真的感受到时，才知道那滋味是那般难受。现在如果有一碗米汁放在眼前，少都会狼吞虎咽地喝进去，即使在昨天她对这种食物不会多看一眼。

她确实是太难受了。

比之身体的痛苦，内心里的不安全感，对她影响更大。不该是这样的……根据薛五描述，这种药只是让自己的症状很像天花，但不会真的一病不起，只要用药，很快就可以痊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难过。

身体的折磨，疾病的困扰，让她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冒失决定。或许自己该接受命运的安排嫁给刘勘之，或是遵从内心选择范进。不管做哪种选择，都比现在的处境要好的多。

手忙脚地打开锦匣，将里面那些纸张拿出来，紧紧贴在胸前。这些单薄的白纸，就像是一道道被天师仙施了法术的火符，在这寂寞而又痛苦的夜里，只有它们能带给她温暖和力量。

纸上的文字她早已经背熟的，不用看，就能念出里面的文字。“不修我兄，天界寺你想必是去熟了的，不用我多介绍里面景象。想来随着你的病倒，张兄驱逐我离开只是个时间问题。为了避免到时候抓瞎，我决定事先先找个地方落脚，天界寺是个不错的选择，寺院里环境不错，和尚也比较和气。尤其是在我拿出魏国公府的关系以及身上的刀子后，他们都同意了我借宿的请求。可见与打道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找对方式方法，沟通起来并没有难度。我在夫子庙去买了些小点心，想要偷偷带给你，但是实在没有机会，只好自己吃了。”

“在我搬走之前，每天都会来看望你，即使进不来，我也会把想说的东西扔进来。我弹弓很厉害，他们阻止不了我的。”

“在我生平所见之中，不论容貌心智，皆无能与你相提并论。我相信，区区一点风寒，根本奈何不了你。于你的疾病，我其实是无法理解的，亦不愿意用吉天相这样的鬼话来敷衍。身边一定要安排最可靠的，食物药汤，都要有检查过才能用，以免中了暗算。”

“今天问了个老郎中，他说这种很像是心病，我当时给了他一两银子，事后感觉上当了想要回来，未果。我不相信，睿智如你，会为区区心魔所困扰，这不该是你这样的子该有的困苦。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愁苦，说出来，就没事了。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有愿意听你的倾诉，也愿意有伴随你闯过各道难关。比起大明朝大多数子，你都是幸运的那个。多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比你惨，你的心就会好多了，我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走过来，才能如此玉树临风高大威猛乐观向上……看到之后是不是很想打？那就快点好起来，才能打我。”

眼前，那个年轻的书生仿佛正在自己身边，给自己讲大道理，或是说笑话逗自己开心。除了文字，还有图画。画的是江宁城的店面、群、市井百态，也有花林木。每一张画的内容虽然不同，但是主题都一样，盎然生机。除此以外，还有那石记的开篇，以及故意勾胃的未完待续。

少当然明白，范进是希望通过这些画以及没写完的故事点燃自己的生命之火，点燃自己的求生意志，靠自身去战胜疾病。

在最后扔进来的几张纸里，亦有些让她脸红心跳的文字，像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之类，让她芳心跳，面红耳赤的热言语。当然，要是结合不修我兄的前缀，就难免让怀疑范进是翰林风的追随者。

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把这些有可能影响闺誉的纸条烧掉，但是她舍不得。在短短时间里，既要在偌大的江宁为自己求医找药，又要写这些东西逗自己开心，更要把书信扔进来，其所费的心思和力，不言自明，这份意，万金不因。即便将来不能与范进有白首之盟，也想把这几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