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风中一舞

范进点道：“若是配给三公子，那倒是六小姐的福分了。但不知她和这魏永年”

“听六妹说，她最早就是在哥哥那看到魏永年的窗稿，喜欢他的文章，后来又与他做了几篇文章笔谈，越发觉得是知己，乃至因慕而生，最终走到一起。内中经历了不知多少艰难险阻，你也知道，以她的身份下嫁这么个穷书生，要承担多少压力，又要费多少周折。这过程若是写出来，怕不也是一部上好的话本？按照规矩，到了收笔处，该当如何？”

范进一笑，“自然是从此夫妻琴瑟和谐，儿成群，得享天年。魏公子中了状元，六小姐得诰封，如此方为佳话。”

“是啊，们看故事，总是想看花好月圆，若是范兄写两成了亲之后依然很穷，国公并没给六小姐多少陪嫁，魏永年读书不行，中不上举，家境间衰败。贫贱夫妻百事哀，六妹享受惯了，开始可以吃苦，时间长了总会觉得不适应，见了枣泥糕都要嫌腻的孩，如何吃的惯粗米饭？没钱只好向娘家伸手，相公又是那种脾气，时间长了可能会挨打。没几年，也许就死掉了。这样的文字写出来，小妹看了都想打！”

范进笑道：“是啊，写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编出来骗的故事，哪里能处处较真？”

“所以啊，看了六妹与魏永年之后，小妹现在觉得门当户还是有道理的，自己选的也未必就真的好，父母选的也未必真的糟糕。六妹当与魏永年，多半也曾是知己，可是将来就难说。如果按父母的吩咐，嫁个门当户对的公子，一定比嫁给魏永年过的好。大家门第相当，家室相合，很多事就可以互相谅解，也少了无数麻烦。其实你们男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便宜的，与娘子不相得，就可以去清楼找慰藉。王雪箫、薛五儿这等子，范兄予取予求，有她们做红知己，娘子怎么样，也不要紧啊。反倒是子在这方面比较可怜，不管相公好坏，都只能默默承受，就像六妹，在家里娇宠无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等到嫁了这个意中，到时候要去灶下煮茶，受烟火之气时，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范进道：“我们广东有句话，有饮水饱，或许六小姐乐在其中，我们外难以体会。”

“算了吧，这种话是骗老百姓的，有无，饮水都不会饱的，只有饭才能填饱肚子。”

空中又有雪花飘下来，两身上穿的暖，这点雪倒是不算什么范进解下身上的珍珠毛，递到少手中，张氏接过大袄，毫不害羞地将袄挡带在上，又看向范进道：“范兄，你不冷？”

“我是男么，何况还喝了那么多酒，哪里会冷？我别看是书生，也练过功夫的，没那么弱。”

“是啊，范兄很强，文武双全，相貌又俊，不管你是否喜欢那个孩子，我想那个孩子一定会喜欢范兄。我提的几个子，无一不是对范兄有意之，只要你用心维持，就不会变成怨偶。枕下陌路，枕上夫妻，过几十年，便也可以成为知己。不管到了何时，你永远是我的好兄长，小妹也一定会为自己挑一个好嫂子。等将来我们两家或许可以做个亲家。”她的声音压的很低，最后几字已经含糊不清。

杂的脚步声响起，徐家的小厮已经来了，几名下抬来两乘轿，两分乘一轿，回转别院。张氏兄弟都还没回来，家中极是安静。春香打来热水，绞了毛巾，准备给小姐擦脸。张氏却摇道：“不必了。我到院子里走走。”

“小姐，下着雪呢，您仔细受了寒。”

“我没那么娇弱。”

地面上已经积一层薄雪，院落里点着几盏气死风灯，昏暗的灯光照在雪地上，倒是有几分朦胧之美。少在原地先是胡走了几步，又转了一个圈子，在丫鬟：“外面凉，快些回来”的喊声中，开始了舞蹈。

作为官宦千金，她并没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亦不曾练过武艺。但是她的身体基础素质尚佳，柔韧度也很不错，尤其是在舞蹈上有着先天的灵感。动作没有固定的套路，却能充分表现出了她的肢体之美。那件狐裘氅衣穿在身上非但不显得臃肿累赘，反而更加几分雍容华贵之美。

春香原本已经冲出房间，打算把小姐拉回来，可当看到这舞蹈时，步子不自觉地停住。她也不大懂得歌舞优劣，只是觉得小姐的舞很好看，而且也沉浸在某种绪里，自己不该去打断它。

没有音乐伴奏，雪也越来越大，此时的雪已经从美丽的意境变成了一种实打实的压力，催促着赶快回房。即使专业的舞者，在这种条件下，其实也多半跳不出什么模样。可是张氏的绪和动作，都没受天气所影响，她的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天合一。

飞雪是她的陪衬，风送来了她需要的旋律。从湘江古琴到秦淮箫声，这些旋律足以支撑她的舞蹈。

“少年意气皆堪讬，一诺何妨缟纻通”

“佳佯醉索扶，露出胸前似雪肤”

说了那些话，范兄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以后两之间的距离会很近，但也会很远。再想像昨晚那样长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