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绞索（上）

不知道你们还会做菜的？像是这个什么双皮，还有那个虾饺烧卖，以前都没吃过。还有刚才你弄的范鱼，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真好吃。”

“这就是你不懂了，苏东坡知道吧，当初也流放到过广州，他还研究过东坡呢，我们读书研究些吃喝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有时间么。怎么样，看过林凤了，气色还好吧？我过年还特意给他送了汤圆过去，算是对的住他了。”

“还好，比监狱里强多了，说了些话，也可以吃点东西。牙被打落了，硬食吃不了，不过双皮倒是可以喝。大凤哥很节俭，即便做了领，也很少吃美食，这双皮吃他吃过的东西里，少有上品佳肴，看的出，他很喜欢。”

“那我以后天天给他送就是了。现在你的形怎么样？”

“不算大好，但是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了。总算最后大嫂的命没有白送，先前跑掉的，又来投奔我，还有后来从南澳突围的那些，也有大部分归队，现在手上四千多。不过距离你说的执掌两洋，还差得远呢。”

“有心就能实现，急什么？你能从大嫂去世的影里走出来，我就很高兴了。以前你们自己单打独斗，这次有了官府帮你，还有十八铺的和你们贸易，粮食布匹甚至是武器都有地方接济，就不至于像过去那么辛苦。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至于要做的事，就是帮助制军办事，把罗山的水路封死。”

林海珊点道：“我明白。现在罗山都拿我当菩萨，因为我在水路上卖的粮食量大，也比陆路上来的便宜。他们都很乐意跟我做易，包括一些部落，我也去过，连路都认识。按你说的自己放进去，外来抢饭，全都一刀砍了，生意做的很顺。等到制军下令，我就封死他们的水路，保证从水上不会有一粒米，一两盐流进去。”

“更重要的是金纳树皮，这个东西关系重大，不要忘了。”

“放心了，我们自己也离不开那个，我怎么会松懈？不过你们这回，真要让罗山蛮死绝？”

“差不多吧，罗山蛮不死绝，罗山怎么定啊？殷正茂在南京当尚书，凌制军现在是兵部侍郎衔任两广总督，总觉得矮了三分。四川的曾省吾灭了九丝蛮，现在进京做兵部侍郎，如果不是谭子理在他上，说不定他就可能当上大司马了。凌老的目标，就是京里六部正堂的位置，督抚想转正堂，就要打个漂亮仗。罗定罗定，这次是要彻底安定，他们不死光，又怎么叫安定。你不会是心里不忍吧？”

林海珊噗嗤一笑，“恻隐之心？省省吧，我们这行如果有这个心，早就沉海了，恻隐之心是没的，如果有漂亮的小娘子倒是可以抓几个来，总好过便宜官兵。”她看看范进，又问道：“那我真的开杀戒行不行？”

“当然行了，你是奉令杀，只要不是总督的，随便你杀过去，你要扯旗自称林魔，这次不立一个魔本色怎么行？”

林海珊又道：“那我有个想法，派几个在你的店里做事，你能不能安排。”

“安排是可以安排，但是我不知道你这是？”

“方便联络，我不认总督，只认你这个书生。杀谁放谁，听你一句话。没有你发话，就算拿着总督军令，我也照砍不误。将来，我有什么事找你，也方便些。至少在你考中进士之前，咱们不了联络，我们总是要有通消息才好。再说，现在和西关的做生意，留几个也好联络。”

范进想了想，“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你安排吧，最好身手好一点，连带着可以当保镖。有会做饭的最好，我这缺厨娘。”

两又说笑几句，林海珊又问道：“我在海上也听说一条鞭法，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搞的好象很多都受了影响似的，有的地方盼，有的骂，还有些接济我们，就是想要我们给凌云翼找麻烦，把他赶出两广。”

看她二目中满是期待之意，范进心知，她又是想要偷师，笑道：“这个你学了也没什么用。就像我上次说的，明朝是条大船，有些地方了烂了，就要修补。一条鞭法，就是修补手段。说好说坏都不客观，只能说有的地方适合，有的地方不适合。于城里而言，秋天是最好过的时候，因为万物丰收，粮价便宜。可是对庄户来说，米贱则伤农。租子要，欠的债要还，全都指望收了庄稼想办法。偏生庄稼收下来，米价反倒低了。过去总归是要米，拿米上去，就可以完税。现在是要银子，百姓打了粮食，就要卖粮税，可是粮商在这个时候压价。过去一石稻谷可以完的税，现在要卖一石半，才能够上税额，表面是减少负担，实际是给百姓加了税。而这，还是在广东。如果是在北方就更惨，那边银贵铜贱，老百姓卖了粮食换铜钱，再用铜钱买银子，你想想，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早晚有一天，百姓全部的收成都不够税，那时又是什么景象？”

“诶？那岂不是说是恶政？”

“也不能这么说，佛山那边就很欢迎这个政策。他们有地都去办场采铁，要银子就有要粮就没有，自然是希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