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探监

灯笼微弱的光照到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团物体。第一次照过去时，林氏并不相信那是个，很快扫过去，待发现再没有大哥踪迹时，才重新将灯笼转过来，紧紧照在那团物体上。

那是团血模糊的物体，任何第一眼望过去，都不会相信那是个来着。直到她反复观察良久，才惊呼了一声，“大凤哥？”随后那团血动了动，便又没了动静。

林凤的身躯虽然不算如何高大，但终究也是成年男子，这时看去，这个团充其量只相当于一个孩子，与其说是，不如说更像一团烂堆在那，等着一点点腐坏。

“大哥！大哥！是我，我是小妹！大哥，是你么？大凤哥！你看看我啊，我是小妹，我是幺妹！”

林氏手上的灯笼落了地，向前扑出，直撞到牢门处，用力地摇着栅栏。这种地方的建筑坚固是没问题的，即便是大力士，也不会把牢房门摇开。几个护卫并没有阻止她摇灯笼，只握着刀目光紧盯着林氏的动作，如果她再做出什么过激地举动，多半就要出手涉。

接连叫了几声之后，男子终于有了反应，费力地抬起，看了看门外的子，似乎想要动一动，却又无力地放弃。林氏猛摇了一阵栅栏发现全无作用，而光圈并没随着她丢弃灯笼而消失，转看去，才见是范进在举着灯替她照明。林氏的眼睛瞪起，好看的大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我大哥的身体，怎么说？”

“犯就是这个样子了，如果你到其他牢房看看，就会发现，他不是最惨的那个，这里是锦衣卫的死牢，进了这里基本就注定是个死，所以不会有什么好待遇。如果想让他们过好，就得送银子进来。监狱这个地方，什么都贵，一块红烧在这里，要涨二十倍的价钱，这还要算便宜。如果有银子送过来，在林凤问斩之前，我可以保证他的待遇好些，否则的话，我也没办法。”

“你混蛋！”林氏愤怒地挥出一拳，范进抬起胳膊挡住，随即挡下她另一记撞向腰下的膝击。发了疯的出手很快，范进招架的有些吃力，灯笼已经落在地上。几名护卫围过来，范进连忙叫道：“别动手，她只是有些发癫，没什么要紧。”随后又朝子喊道：“够了！你如果再这么疯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真正制止林氏动作的，是牢房里传出的声音。林凤这几天受了重刑，加上广州的海商们在锦衣衙门里用了银子，让林凤得不到救治，至于食物和水更是只维持不死而已，体力始终很差。

这几声喊，差不多就用光了他全部力气。由于牙齿基本都被拔掉，他喊出来的词句含糊不清，们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林氏的拳脚，却在这几声喊后猛然停止。

额上渗出汗水，呼吸变得短而急促，或许身上缝合的伤，在刚才疯狂的动作中重又迸开。两眼直勾勾看着范进，后者手上的灯笼已经被打掉，通道里全靠只墙上火把和护卫们的灯笼照明。在摇曳的灯火中，范进的脸忽明忽暗，时而似，时而似鬼。

过了许久，林氏忽然长出了一气，向范进一抱拳。“对不起，是我自己太冲动了，冒犯之处，还望范公子不要见怪。该看的也看过了，我想我可以走了吧？”

“你们见一次很难，即使是萨护军安排这么一次会面，也要顶着很大压力。你就这么走，不多聊几句了？”

“没什么可聊的，该看的已经看过，剩下就是不想看的。如果我再看下去，说不定还会发疯，还是走为上。”

她转过，朝着牢房里大喊道：“大凤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不会让你在里面受苦。小妹没用，没办法杀出条血路救你走，只能用金银财宝买你一个平安。你将来不管怎么恨我，我也必须这么做……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越说越是激动，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袖子胡地在脸上一抹，随即抓住范进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无力地向下滑。好在范进及时托住她的腰，才没让摔下去，随后便是以这种拖行的方式，将带出了地牢。

天色已经到了四更，几名锦衣卫提了灯烛为前导，送着两回了范宅。到了小院外，就见一点微弱的光芒在夜风中来回晃动，紧走几步，却见一身劲装的梁盼弟一手提灯笼一手提着刀就在门站着，不知已经立了多久。几名锦衣卫告辞离开，范进紧走几步过去接过灯笼道：“三姐，你等了一晚上？”

“叫我娘子。你是我相公，这么晚没回来，做妻子的当然要等了。再说，你不是要我穿这身衣服等你么？”梁盼弟借着与范进拥抱的当，闻了闻他身上，确定没有林氏的药味，才放了心。小声道：“二姐她们已经睡了，相公也去睡一会。这院子里房间少，怕是要委屈林姑娘了。”

“没……没关系。我正好要跟范公子聊一聊，借个地方就好。”

她反客为主，倒是让梁氏没了话说，只好把他们让到书房里，自己站在外面听动静。

房间里点了蜡，林氏由于脸上手上都染了色，看不出颜色，但是从眼里可以看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