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算帐（下）

“你们自称公道大王对吧？我不管这话是骗鬼的还是骗骗的多，连你们自己都信了，总之这是你们打出来的招牌，自己就得拿它当门面，那我就跟你们谈公道。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我好端端读书求功名，没碰过你们一指，你大哥带着杀上来，要想拉我下水，我吃错了药才放着功名不考去跟你们做贼。更何况连拉拢都是假的，纯粹是为了害我，你说我们两个到底怪谁？如果不是我够聪明，现在被杀全家的就是我大小范庄！我砍他一刀有错？还是我洗了洪家庄有错？总不能因为你们是什么公道大王，做的是大好事，别就要伸出去给你们砍，天下没有这种道理。现在你请二姐他们把我叫到这里，就是想谈判是吧？那好啊，谈判拿出谈判的诚意，把想谈的事说清楚，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这个帐就很好算。光是拿打打杀杀吓唬有什么意思？大明的读书贪财好涩，但是却不怕死，我们连皇帝都敢骂，还怕你个海盗？真是不知所谓！”

光被云彩遮挡着，显得有气无力，几许光芒落到范进身上，反倒显得整个更为森。在谈判之前，子认定自己占据了绝对上风，不管是武力上还是先手上，都是自己占优势，可是真到谈判时，在气势上反倒落了下风，很有些不甘心。她一拍桌子道：

“你这个书生，是不是认为吃定了我们，我拿你没办法啊？我知道你有关系有路子，可以一路通到锦衣卫，可是远水不解近渴。如果今天的事谈不拢，我宁可拼着跟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

子说着话，已经抽出腰里短铳拍在桌上，“这种火器威力不算大，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你是仙也逃不掉。再说你逃掉也没有用，大小范庄几百条命在那里，今天你不能答应我的条件，信不信我让你们姓范的死绝。”

作为海盗，恐吓之类的手段是拿手好戏，以对方的家属威胁迫使其就范，亦是常做的事。任何都有自己的弱点，即便是绿林里那些亡命徒，号称刀砍斧剁不皱眉的，也会有自己的短板，一旦被拿捏就很容易屈服。

比如肥佬王这种滑不留手的公门老吏，看到都面不改色，可一到孩子被控制住，就立刻乖乖听从摆布。范进这个书生胆子或许够大，但是他有亲宗族，这些就是他的命脉把柄，把柄在自己手上，不怕他不就范。

从一开始接触，范进那种态度就让子觉得很别扭，明明应该是他惊慌失措大喊大王饶命才对。可谈判时反倒是书生占了主动，这让子觉得很失败，这次终于可以抢到一点先机，心里很是有些得意。扔出这记杀手锏后，子双臂环抱胸前，两腿直接放到了桌面上，两只着了绣鞋的脚来回摆动，以一种极匪气的姿态看着范进，等待着他向自己屈服。

她的脚放肆地动了几下，正想着找一根棍什么的来嚼，增加一下气势，可紧接着，她便看到了范进的眼。摆动的脚停止了动作，身上的肌骤然绷紧乃至刚刚有愈合迹象的伤都有重新撕裂的危险。她却已经顾不上这些，猛地把手伸向桌子，下意识想去摸铳。

作为海盗，她见过的阵仗不少，见过的狠多，乃至些绿林大豪也没少打道，各种凶相见过不知多少，一般而言，单纯靠目光或是表想吓住她很难。但是这次，却是极少数的例外况之一。范进此时的目光不同于泼皮耍狠时故意装出来的凶恶，亦不是江湖喊打喊杀时那种杀意，反倒是一种令毛骨悚然的冷漠，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活，只是堆腐白骨。

对这种目光她记忆很，那是几年之前，另一只规模兵力都不下于他们的海盗势力盯上了他们，先是要航道后来要保护费，最后还要。在几次屈服之后，对方甚至打起自己的主意，于是在对方信使到来之后的那个晚上，林凤在船舱里反复擦拭着手上的刀时，子便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这种目光。随后，林凤便提着刀来到宴会大厅，亲手杀死了那名使者，接着下令对这个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势力全面开战。

那场大战之后，海上的鲨鱼享受了一顿丰盛大餐，双方都死了很多，对方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林凤一家独大，奠定了新霸王的地位。比起大获全胜的喜悦，对子而言，反倒是对这目光记忆最。而今天，当这个书生流露出与林凤一般无二的目光时，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她的手刚刚碰到枪柄，范进已经开了，“你是在用我的家威胁我么？东西可以吃，话不可以说，如果你真想要闹到那一步，首先就得确认，你们林家的那几万虾兵蟹将，是不是真的能承担得起相应后果！肇庆府十万天兵，你们挡的住？何况你们的敌手还包括大小佛郎机红毛，若是官军与他们联手，你们中还能剩几个活？广州府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少关系，但是让林凤在监狱里生不如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要不要试试看？用我范家几百命，换你们林氏舰队上下死绝，大家来赌一赌啊！”

“范……范进，你他娘的在诈我……”

美丽的子忍不住了粗，她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