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分功

凌云翼平手就极散漫，起居素以豪奢闻名，加之吃庆功酒，肴馔更是丰盛。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宾客里包括萨保、陈璘等武将，也有按察使田应龙这等文官。

萨世忠作为抓捕行动指挥官，自然也在来宾之内，只是他矮了一辈，父子不同席只好坐了次席。范进上没有功名也没有官职，按说这种宴会上，他的地位较为尴尬，即使有坐位，也是在末席相陪。但是他在对打里挨了几刀，这形就大为不同。

同样受伤，因为身份不同，待遇自然也就不同。普通士兵受伤，能得几文汤药费，就要感谢主官兵如子。文士受伤就非同小可，要享受英雄待遇，又有巡抚的亲自揄扬，特许位列首席，算是格外加恩。

酒席之间萨保说起抓捕的过程，范进才知道海盗并没有一网打尽，在他离开之后，栈房终于被打的坍塌。趁着混与烟雾，几个海盗逃之夭夭，暂时还没找到。这次抓捕，锦衣与标营的联合行动，筹备许久步步为营，最终还是有漏网，不能不说是个遗憾。不过眼下正是得意庆功之时，这种泄气的话就没说。

好在重要的盗酋林凤已经就擒，行动就可以算做成功。锦衣卫亲耳听到其意图建国的野心，这就是铁证。

在大明杀放火受招安不失为一条晋身之阶，但是想要当皇帝乃至聚集大量部队具体落实这个主张，就算是碰了高压线。于在坐诸公看来，聚集过万马谋图为王的罪行质远比北虏寇边更为恶劣，相应的抓住他的功劳也就足够大。

林凤这个并不好抓，他本身颇有勇力，身边又有许多亡命之徒护卫，之所以顺利活擒，最主要因素还是范进在他腿上的那一刀，让其失去行动能力。细算起来，范进倒得算是第一功臣，酒席之间，于范进的赞誉之语，也就自然的多了起来。

萨保道：“范公子那一刀刺的很准啊，林凤就算是治好，也是个残废，他那条腿是彻底完了。这个悍贼善能撕杀，这次能被范公子所伤，倒也真是天意。”

范进不能喝酒，只能喝些茶，外带吃青菜，于萨保的夸奖连连谦虚着：

“林贼妄图篡逆，自取灭亡，上天必不肯容，范某实在不敢居功。这次还是三军敢战，锦衣将士奋勇，范某一文弱书生，若不是中丞妙算，各位将军撕杀，范某此刻怕是就不能在此，与各位将军同桌饮酒了。这里面哪有学生什么功劳，全靠中丞虎威保佑，才有范某今。”

陈璘对范进也极顺眼，喝了酒道：“范公子，你过谦了。今天的战事，是陈某亲眼得见，要说陈某不过一武夫，临阵撕杀是自己的本分，不敢称功劳二字。范公子身为书生，亲手提刀杀贼，这份胆色勇力着实让陈某佩服。”

“提刀杀乃是小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正途，学生所谓杀贼，不过是身临绝地，无奈一搏而已。实在是不堪一论，惭愧惭愧。”

凌云翼笑道：“我辈读书虽以文章为本，但文武并举亦是正途。洪武年间秀才亦须习武，本朝谭子理剑术第一，唐荆川枪术无对，这些都是贤臣栋梁。如今学子重文而轻武，社学里圃已成无用之物，这倒是让有些惋惜。范进能练就身武艺，也不是坏事，最重要的是，你把武艺用在了正途，杀贼报国，这便是书生的楷模。比起那些枉读圣贤之书，却不思报效朝廷，反生悖逆之心的败类，要强出万倍！”

他说到这里脸色一寒，在场几心内皆莫名打了个突，全都了然他说的是谁。萨保道：“中丞所言极是，像这等臣贼子，得而诛之。只是他家中毕竟有……”

“他家里有府试案首又怎么样？通倭是死罪，不管是谁，皆无宽待。洪家作恶多端，皆切齿，早就该予以法办。这一案我就找你锦衣卫要，务必把洪家子侄一网打尽，穷治其罪。若是其胆敢负隅顽抗，对抗天兵，龙崖，就要你出马了。”

陈璘连忙道：“末将随时候命！”

酒席吃到中途，范进就待告辞。他身上的伤虽然缝合，但依旧需要休息。可是他方一开，凌云翼就吩咐他先到后衙休息，显然是有事找他。坐在书房里，伤的疼痛以及一天身体双重透支，让他很快就陷睡梦之中。直到有在耳边轻轻喊他，才把他从梦乡中叫醒。

一激灵，胡地揉揉眼睛，却见凌云翼正含笑坐在自己对面，而喊他的则是凌云翼身边的长随凌升。

“学生失仪了，东翁见谅。”

“不妨事。你身上有伤，本该放你回去休息，是老夫强所难了。不过眼下这事，倒是得跟你商量，只好再辛苦你一点。谈完话，你就睡在衙门客房里，明天再回去也不迟。我这里虽然没有如花美，倒也有个竹夫。”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大笑，让范进的脸上很有些尴尬。

说笑几句，才说起正事，而这正事却是从按察使田应龙身上来的。这次抓获林凤，是足以上塘报上报京城的大案大捷，其中列上谁的名字，或是注上哪个衙门，都于其有莫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