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胜券

毕竟广东搞均平银，就是凌云翼一力推进，其制度虽然不像一条鞭那么激进，但已经具备了雏形。正因为凌云翼本也是改制派而非守旧派，范进才胸有成竹，确定可以说服。

两世为，最大的收获便是足够的际往经验，对于一个的大概倾向，基本可以判断清楚。当然，同样的建议，也要看两者的关系，才能决定是否可以通过。凌云翼与范进之间虽然谈不到往，但是对范进的赏识，却可以感受得到。

大明是一个社会，来自上位者的关照，足以抵消或者说扯平来自胥吏的敌视，范进也相信，凌云翼的为绝不会像小范庄的甲首，转眼间就把自己给出卖掉。

凌云翼脸上不见喜怒，只叹了气。“还是年轻好啊，老夫在你这般年纪时，却也同你一样，有这么冲劲和胆色。只想着做大事，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样。许多主张冒失可笑，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惭愧。现在想事倒是比年轻时更为周详，可是那冲劲却再也找不回来了。也罢，就看你这冲劲面上，这道呈文，就由老夫代你上了。你是个白身，这样的文字你写出来没有力量，只有用老夫的名义上奏章，你别怪老夫掠美就好。”

“东翁说笑了，学生感念东翁栽培造就之德，铭感五内，时刻不敢忘！学生斗胆说一句，这事一定要快。”

“你说的不错，兵贵速，这份奏章如果落在后面，就全没有力量。好在南京李银台与老夫是故，老夫的奏章在他那不会耽搁，会尽快送到京里。至于京城诸公如何看待，那便不是我辈所能预。但是我想来，你的话有道理，这份奏章绝对不会有错。”

虽然从明朝制度上，任何都有权给朝廷上书言事，但事实上，普通百姓就算谁真的发疯给皇帝写什么东西，通政司也不可能代位上递。而一般大臣的奏章力量，又怎么能和一省巡抚疆臣相比？凌云翼以奏章形式上疏，等于是给范进的主张开了条绿色通道，保证在最短时间内直达君前。

天子冲龄即位，所谓的君前，实际就是首辅张居正面前。凌云翼与张居正是同年进士，有这份在，这奏章他不会等闲视之。言语上即使有什么不当，也不会真的引起麻烦。至于隐去范进的名字，这本也是必然之举，范进既是白身，名字当然不能出现在奏章上。但是奏章之外只要附一个夹片，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凌云翼并不客气，“一事不烦二主，这份奏章就由你来写吧。乡试之时，本就要做表题，多练练没坏处。你在这里做，我等着看。”

代替东主起奏章，等于是让范进的工作从原本的陪棋幕宾，进阶成了帮办文字的工作型助手。于这种前途上的系，范进自然极是敏感，仔细地调匀了墨，将第一个字写下之时，心里就有数：从这一刻起，自己就进了凌云翼心腹阶层。跟洪家的官司，自己无须张，就已经赢了八分。

“叔，这次的官司，我们赢定了。”南海县衙刑房管年洪海在城里拥有一套小院，这也是他成功的象征。比起在村子里的那些穷亲戚，能在衙门混上一个前程，又有了一处城里的房子，怎么看也是莫大的光荣。而光荣来自于全族的供养，发迹之后亦必须回馈宗族，这也是无可推卸的责任，洪承恩作为洪家族长进城打官司，自然就住在自己这个侄子家里。

县学的洪波以及洪大安，洪大贵两个孙子都在一旁陪伴左右。洪海已经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着红光，说话又有了些平在衙门里的光棍模样。

“咱们洪家这些年不容易，总算是靠着叔的手段，把两个本家兄弟送到县里当捕快，还有小侄这个管年。靠着咱们全村供应的银两，在县里小侄也是有名的小孟尝及时雨，平谁有难处，都少不了向我张，现在小侄有事，谁又能往外推？叔只管放心，这官司咱输不了，您来也无非是走个过场，算是给巡抚个面子。要不然，我看您连到衙都不必，那呈文直接给它封回去就完了。”

洪承恩的酒也喝了不少，但是脑却很清醒，他抽了几烟，皱着眉问道：“那呈文是什么，你还是没看见？这么多关系，抄个底子抄不出来？”

“这话说来也是难办，高老爷平素都在佛山，与小侄没什么往来。这次他与侯守用对调，公事上还是用他手底下的几个，毕竟都用的熟了，不愿意换马。小侄与他没什么往来，想要抄个状底，并不容易。好在小侄跟他身边的身上使了几个钱，打听出来两句话。范进上的不是状子，只是个呈文，也不是告状，是说欠税的事。虽然具体的文字小侄没见，但是想来这也是个笑话，自从咱家当了粮长，哪还可能欠税？金沙五姓十八村在咱手里捏着，要多少钱粮有多少，怎么会欠皇粮？”

“小心无大错，虽然我也不记得曾欠过税，可是范进既然说了这事，我们就不能等闲视之。去给户房的送点银子，好生打点着，帐册上不要出什么毛病。听说范进与锦衣萨家有，还从南海县户房调阅了税的底帐，不要被他真查出什么。”

“叔父放心，这绝对不会。现在的锦衣卫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