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画影图形

问起帮了什么忙，等听完萨世忠转述，他摇道：“张老先生是个仁厚长者，可惜到了下面就不成话。张师陆自己就很荒唐，门下就更不检点，什么旌表节，多半是向壁虚构，连张老先生自己也未必知道这件事。至于那宅子的事，不过就是几个管家搞的鬼，讹诈书生就更是罪无可恕。世忠回你去和张师陆说一句，谁如果胆敢讹诈书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范公子，我今天请你来，实是要借你这支大笔，办一件很棘手的事。”

“但不知护军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实在是求公子帮忙，公子丹青画艺，广州不做第二想。尤其那铅笔画，画中物，如同复生，简直是仙般的本事。今天老朽就是在这上，有个不之请，先要请问一句，假设这当事不在面前，范公子能不能画的成？”

范进略一思忖，“若不在眼前，就得有跟我详细描述该画成什么样子，那确实只能用铅笔。因为说我听，必有出，随时修改用毛笔很不方便。”

“对对，我说铅笔方便，这就是原因之一，易于修改，省很多手脚。叙述之倒是有，也能说的清楚，就是不知道画出来的样子如何？”

范进道：“这话学生不敢说满，终究是旁转陈，不得亲见，不敢说一定像的。之前学生为木商李老爷家未出闺阁的千金画像，也是不得见，只能靠着描述来画，李老爷抬举，说是足有八分相似，我想这是过奖的话，能有六分相似已属不易。”

萨保道：“那画我看过，说是八分并不是过奖，实在是恰如其分，只是把他的儿画的有些美了。若是用来说亲骗婿，画美一些倒也无妨，但是我这事要画的尽量相似，不要过美也不要过丑，只要恰倒好处。”

范进点点，“这也不是不能，就是得费点功夫。学生也不敢保，就一定是那本样子。”

“这是一定的，就算是请宫里的画师来，也不敢说一定如本相貌，这一点老夫也明白。只求尽量相似，别像衙门里画影图形那般就好。另外还有个不之，也是范公子海量包涵。这画像之事务必保密，公子既不能问所画的是谁，出府之后，也不能对其他说起，你画过谁。总等到事办完，才能把话说出去。”

范进略一思忖，“按护军吩咐，学生为求守如瓶就得推掉今后的饮宴酬酢，否则酒席之间，难免失语，哪怕学生可以切守机密，瓜田李下也需避嫌。若是时辰不长倒好安排，但是旷持久，学生的三餐一宿，却还要费些周章。”

“范公子这话说的是，毕竟公子眼下以卖画维生，若是长久不露面名气一散，生计就成问题。本官不是不近之，有些话只好提前说了。公子府试小挫，但年纪尚轻，总不能就此放弃功名，一心书画。府试之后另有大收试，公子只以闭门读书为由谢客，众位老爷也不好相强。我在这向公子说一句不该我说的话，范公子得中南海案首，必是满腹经纶，大收试只要下场，就没有不中的道理。所以文章上固然不能荒废，却也不必太过辛劳。只要安心做画，前程不必担心。至于开支使费，我也不会让公子为难。世忠，你去把范先生的润笔取来。”

等到儿子出去，萨保沉吟片刻，又道：“另有一事，索也一发透个关节给范公子吧。你有个朋友之前跟牙行打过道采办军食是不是？你跟她说一声，让她近不要离开广州，接下来有很大一笔军食生意要她去办，张家的军粮生意，做不久了。”

由于南海县的折银法大获成功，广州各县不得不效法南海，也搞以银代役。银两收上来许多，接下来的以银购粮就成了极要紧的缺分。原本范进与梁盼弟负责南海县购粮差事，随着侯守用的调离，自然也就归了他。

张、魏等几家广州本地士绅家，各自出了一部分本，承揽了军粮采购到运输的工作。比起范进只能靠着空封套赊欠购粮，这些大户家颇有家私，自己家里又有存米，做起这生意来确实更方便也更合适。

这些家与衙门里都有关系，做事比范进方便得多，范进也不认为自己能竞争的过。可是按萨保的说法，事似乎还有转机，或者说那些大户那边，出了问题？

这时萨世忠已经回来，并没见他拿着什么金银，只带来了一个男子。这男子四十里许年纪，身材既矮且瘦，皮肤黝黑，身上的衣衫也极是旧，在萨家这种环境里，显得格格不。他两眼四下张望，透着紧张又有些拘束，萨保道：“范公子，就由他向您说明那的模样。”

“学生从命就是。如果画的不像，也请他指出哪里有欠缺，我来改正。”范进边说，边将自己的画箱打开，自里面取出铅笔与纸张，朝那汉子一笑道：“不要急，慢慢说。”

时间一点点流逝，书房里安静的出，萨家的已经得到命令，书房四周都是禁地，禁止往来，仆们远远的躲开，不敢朝这里多看一眼。专职的仆役在四周警戒，不让接近。

那名黑瘦汉子看的出绪很是紧张，说话磕磕绊绊，偶尔还会说错，急着订正。每到这个时候，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