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命关天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约到了黎明时分，便收住了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直到听不到雨打木盆之声，范进才算真正安稳的眠。但是没睡多长时间，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把他从美梦里叫醒的，正是自己的母亲，而在母亲身后，则是个四十几岁满面惶急的男子，范进一见之下立即认出来身份，随即又很有些怪。“堂兄，你怎么从大范庄跑来了？如果是为祠堂的事，也未免太急了些吧？”

来正是范家族长范长旺的长子范达，亦是未来大范庄甲首不二选。他为远没有其父明，沉稳也不够，或许是因为赶路，或许是因为焦急，上已经满是豆大汗珠，一边用胳膊猛擦，一边道：

“兄弟，祸事了！我就知道，祠堂不会无缘无故塌掉，果然，这不眼看祸事就要临。咱们摊上命官司了，这闹不好，是要倾家产的！”

范进听到命二字，色一振，忙道：“堂兄且坐下，待小弟把这水倒了，我们再说话。”

“这水我来倒，不劳兄弟动了。你这房子……别担心，只要这场祸事过去，两天之内，我包你这房子重新翻盖，不用你出一文的工料钱。”

范进等到范达再次回来，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这刚刚睡醒，也听的不甚真切，怎么又闹了什么命？村子里有谁酒后撕打，打出命来了？”

“若是那样，我倒也不这般急，实在是祸从天降。小七婶，她……她竟然吊死在我家门首了。”

大小范庄离的近，小七嫂的事，范进也不陌生。她是个逃荒来大范庄的，被大范庄的老光棍范长根收容，后来就成了他的老婆。范长根当时年纪已经不小，乐极生悲，两做了夫妻，却还不等生出子，小七嫂就成了寡。

范长根名下，原本有十亩田地，靠着这些田产，小七嫂勉强可以维持生活。可是范长根死后不久，范长旺就召开族老议事，以范长根无后，小七嫂年少不能久守，将来改嫁不能带走范家族产的名义，对范长根的田产做出处置。将这十亩上好水田硬是定成族田，归全族享有。

这种祸害一个，造福全宗族的事，自然不会有反对，于是在小七嫂哭闹反对的前提下，全族表决通过，将小七嫂的田产归为公有。小七嫂本因为不是范姓之，只能享有每月一点微薄的供养粮，自己还需要参加劳动。

在宗族社会，这种吃绝户的事屡见不鲜，小七嫂娘家又没，当然争不过。到县里告了官，官府却连动问都懒得问，只是发回乡里去断，最后也没断出什么名堂。为这事，小七嫂经常去找族长范长旺闹，还挨了几次打，据说也变的疯疯癫癫，总说洪总甲占了她的便宜却不肯为她出，是个禽兽之类的话。总之，这种疯污蔑总甲的话，是不可信的，没会去听。

官府不给做主，宗族里大家也都争着说她不对，对于一个外乡子来说，除了闹也就没了什么办法。范长旺亦是个忠厚子，每次小七嫂来闹，都只让家里的出去打，从不放狗咬。小七嫂闹了几次，们早就习以为常，没想到，这回闹到出命，这便是了不起的大事。

大明虽然有吏不下乡之说，但这只是指通常况，一旦赋税力役不能按时征发，或是出了什么大案，吏员依旧会领牌票下乡。这些如狼似虎，所到之处向来是抓牵猪，细粮寡皆难幸免。祸堪比之台风洪水等天灾，于乡间便是不堪负荷的重担。何况命案向来是三班六房发财的机会，若是支应不好，怕不是倾家产就在眼前。范家没有读书与县里涉，范达此来，就是来讨个救兵。

“你是知道的，我这没用，见到官差连话都说不出，你让我怎么敢回话。兄弟，你虽然没有功名，但却是读书，脑子灵活能说会道，阿爹说要想跟那些官差办涉，最后就只能靠你。兄弟，这个忙你是一定要帮的，洪总甲最近正寻我们的短处，希望好好勒掯咱们范氏宗族，这次若是没个得力的帮办，咱们是要吃大苦的。”

范进却不紧不慢，没有丝毫焦急。“堂兄，你说的事，我明白，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个白身，老爷面前回话多有不便。再说洪总甲那等凶，又不曾来犯我，我若是去撩他，必被他记恨上，小弟怕是招惹不起啊。再说，平素大范庄的乡亲对我也颇有微词，谁家丢只少条狗，也没少来问我。若是这事我出，却不合你们心意，最后又赖在我上，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依我看，志文贤侄学问最好，品又端正，且过了县试，与太爷有个师生之谊，由他出面应酬官差就可，又何必舍近求远。”

“兄弟，现在是救命要紧，咱们平素纵然有些嫌隙，总归是姓一个范，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侄儿是什么脾，你还不清楚？三棍子下去。也未必能叫一声，遇到官差怕是比我还没用，要想救命，就只有你了。且看在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范字面上，千万不要见死不救，事不管最后什么结局，也保证没怪贤弟就是。”

范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