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兄友弟恭

虽然范长旺没同意把祠堂修在小范庄，但至少收回了两村以村为单位平摊工费，共修祠堂的主张，于范进而言，便可以算做是个胜利。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想过真能把祠堂修在小范庄，这对于大范庄来说基本是无法接受的条件。之所以提出来，无非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在前世，他就不缺乏谈判的经验，否则又怎么靠正府征地成为吃喝不愁的拆二代，在这一世，无非是活学活用。先给出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然后彼此退让，表面上看起来各退一步，实际占便宜的还是自己。

他见范长旺做出让步，自己也不迫过甚，点道：“小侄一时信之言，大伯您别见怪才好，这大主意总归是要大伯拿，小侄不敢多说什么。另外这社学……也得想想办法，毕竟几位族内子弟学业要紧。”

“我何尝不知学业要紧？学舍倒了，读书不能耽误，我自己家还有几间空房，我把它们腾出来，给你们做读书之用。就是李先生自己不小心，下雨天出门跌伤了腿，一时间没法来教书，你们就只能自己用功。你方才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范家只要出个有功名的后生，他洪总甲又哪敢来欺负我们？金沙乡五族十八村，张氏一族就因为出过举，便可以横着走。实际张氏中举那支早就搬到城里，与乡下亲戚不大往来，饶是如此洪总甲遇到张家的老倌儿，还得过去赔个笑脸。比气死，你们好生念书，一定要给我读出个名堂来！”

范长旺的家其实也谈不到如何阔绰，不过在大范庄而言，便可算的上一等门户，院落比范进自己家那小院为大，房屋也整齐得多。两间厢房，都作为临时的书房，范长旺的老妻还给几个学童烧开水。

房间里几个学童正在摇晃脑的读书，房门开处，范进带着笑走进来，朝众逐个看过去，轻咳一声，“后生仔，用心念书，不要辜负父老乡亲的期望。志文，你躲开点，给我让个座位。”

几个都已经站起来，从喉咙里溜出爷叔的称呼，随即各自争相远离范进，读书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外来的身份，加上过高的辈分，让两方有极的隔阂，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横亘于心，彼此虽是同窗却同路。

由于没有塾师，大家就各自读自己的书，四书集注、五经、又或是三传。一个眼尖的书生，看着范进手里的书，悄悄捅向身边的，低声嘀咕几句，那又招呼另一，不多时，几个书生都停了，偷眼看向范进手里的书本。

几个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书生，咳两声，问道：“九爷叔……您手上拿的，可是新出的时文？”

范进点点，“是啊，马先生选近三科小录，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什么，只是这些时文，听说很贵啊。”

范进的脸一沉，“这叫什么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我辈读书，身家命，荣华富贵，全都在科场之中，小录为前辈科场得第之华心血，一如指路明灯，如何能以金银俗物为衡？你们啊，只知道读书是没用的，书读的再好，也是要科场上论英雄，不好好读小录，你们怎么知道考官的味，又怎么知道该如何题承题，才能得宗师法眼？”

几名学子一时哑然，一忍不住道：“左右不过是有那浑身猪屎味的蠢，为你不惜家而已。大男花的钱，也好意思？志文、志和二位兄长也不曾买过什么小录，不一样过了县试。等到二位兄长中得生员，看你是否还这般傲气。”

范志文、范志和两，在一学子中年龄最大，已经接近三十岁，范志文本就是范长旺长孙，平素在学房，也是最有威严之。此时见火烧到自己上，连忙咳了几声，

“安心读书，休逞舌之能，不能因为先生不在，大家就失了管束为所欲为。若是叫先生见到，少不了赏你们一一顿戒尺。”

范进点道：“二位贤侄说的对啊，大家安心读书么，科场无老少，八十童生见到二十岁的秀才，也要称一声老前辈。院试之下，皆为蝼蚁，任你千般说辞，万般学问，我只问一句，可得功名否？等得了功名，再论短长也不迟。”

其实对于小录最为在意的正是志文、志和两。他们确实过了县试，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几年间屡战屡败，身上背负的压力极大，还不到三十的，鬓边已经可以看见白发。范志文虽然是族长的长孙，但是要文家里拿钱买时文，却依旧力之不及。

对于时文的重要，范志文很清楚，当今科场上出的举子分两类，一类是皓首穷经，苦读文章的苦学派。另一类，就是专门背时文，把所有中试小录背的滚瓜烂熟一旦押题成功，就可轻松中举的取巧派。

后者虽然为所不耻，腹笥也极有限，但是从结果上讲，都一样的。八取士没有所谓标准答案，很多时候文章好坏取决于考官的判定。

熟记小录，不但可以赌一把功名，于判断考官的个好，科场得第也大有好处。但是让他们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