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失心者（中）

“你……你……你……你是说江北区出现的疫，都是……都是他得？”过去好一会儿黑男子才勉强恢复说话的力量，眼白不知什么时候生出密密麻麻的血丝，在黝黑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狰狞。

这是一句问话，也是对自己的提醒。没有等唐方做出回答，皮诺?埃瓦尔像一只壮的牛犊冲出去，双手紧紧抓住桑德路?西德的衣领，几乎将他从地面提前，用无比愤怒的目光看着前方那张脸大声吼道：“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做！”

桑德路?西德进市政厅的前两年曾试图改善江北区的生活环境，虽然没有显著效果，好歹给民众多少留下一点好印象。谁能想到八年后的今天，他背叛了他们……背叛的那么彻底，那么残酷。从一个为民争利的反抗运动代表，变成贵族豢养的恶犬。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该死的东西。”

他在愤怒支配下拔出了别在腰间的转枪，往桑德路?西德脑门按下去，然而手掌进视野范围，却发现那把枪不知何时已经落唐方手里。

唐林这时从后面抓住他的身体使劲拉开：“你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治愈患者的病症，还不是追究他责任的时候。”

“放开我……放开……我……”皮诺?埃瓦尔在唐林怀中挣动不休，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喊声越来越小，似乎渐渐明白过来，不再感用事。

桑德路?西德无视皮诺?埃瓦尔极度扭曲的面庞，看着唐方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也会有别的这么做……而且他们的下场会更加凄惨。”

“哦？”唐方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对这些极度失望，以致由生恨，觉得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是一群费粮食的低级动物，才会做出这种事。”

桑德路?西德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但这只是原因之一。”

他没有立刻说出原因之二，目光穿过廊道，又一次落在对面虚掩的房门上，他没有怪皮诺?埃瓦尔的愤怒吼叫为什么没有惊醒附近房间生活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讲，皮诺?埃瓦尔有怎样的绪变化，周围又会用何种目光看他，都已经不重要。

“我也曾认为自己能够一点一点改变博格达市官场，遗憾的是我失败了，被一点一点改变的不是政治环境，被一点一点改变的是我。正如刚才那档节目，我恰好知道一些内幕。”

“像那种敏感议题能够出现在主流媒体，是政治的进步吗？不是……形象一点来描述的话，民怨与民愤就像山潭不断积累的水，随着时间向前推进越积越多，如果不能进行一定程度的疏导，让它们有释放的途径，一旦发生地质运动，便会化为滚滚山洪泻下，冲垮沿途一切试图阻挡之物。”

“所以你看，为了让底层生活的不至于绝望，做出极端举措。必须给他们一点点看得到的曙光，无论从政治，还是民生上。我想……你对望梅止渴这个成语一定不陌生，放在那些贫民身上，赋予他们对未来的希望，才能够任劳任怨地工作下去，继续为贵族与资本家当牛做马。”

“你看，贵族们多么辛劳啊，既要关心牛羊的工作况，还要照顾它们的状态。他们……其实也很努力的。”

唐方没有说话，因为桑德路?西德说的非常正确，他根本无力反驳。从黑暗面来看，社会对生活在其中每一个都抱有的恶意。

正如他以前学过的很有名气的一篇文章——陈涉世家。正如那句被很多记忆的名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绝望的时候会失去理智，也会迸发斗志。类历史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想必权力者非常清楚绝望的危害。yu民……这项用以玩弄心与灵魂的罪恶艺术，肯定会随着文明的发展而发展，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

桑德路?西德继续说道：“像那些被金钱、权力、威胁与美色收买的知识分子，还有攻击谩骂麦迪逊?莱博的观众与看客，会让民间意欲反抗的有种孤立感，让他们认为像这样的社会与政府，还有许多傻子拼命维护……嗯，以国的名义。”

“反抗者会气馁，会恐惧，会失望，会愤怒……会收拾起心激继续等待，同时用仇恨的目光对待‘国者’，从而造成社会层面的舆论撕裂，让民众窝里斗，狗咬狗，贵族与官员们作壁上观，并在恰当时机做点什么。比如加剧民意撕裂，比如借冲突事件或者舆论之力铲除异己……”

“权术里面的拉一派打一派不过是分化战略的初级应用，面向社会的分化战略才是高等技巧。狐狸分的故事……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吧。”

“麦迪逊?莱博希望有这样的平台来唤醒那些麻木不仁的，实现自己的生价值。而贵族与官员则希望利用他的存在疏导民怨，撕裂民意，激起国，趁机混淆政府与国家的区别，以权力者意志绑架国家意志。”

“你看……这是不是双赢的结果？”

“你们华夏民族是不是有这样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我认为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