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我们的舰队呢？

鼓在耳畔咚咚作响。

迪生想不明白公爵大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这与他的格不符，英明武的公爵大怎么可能会有“怕”这样的绪？

他可不是苏鲁帝国境内那些好吃懒做的庸碌贵族，他是真正的一国栋梁，国之重臣，他……他怎么能够说出“怕”这个字眼？

“因为你们不懂‘怕’，所以，我必须要学会‘怕’。不懂‘怕’的永远无法成为强者，同理。无所畏惧的军队绝不可能成为无敌之师。”

迪生不是什么年轻，于是没有反驳，没有询问，而是陷沉思，然后沉默。

哈林顿哈里斯说道：“所以，‘怕’这样的绪并不丢脸，尤其是面对不可抵挡，把你的信心与依仗悉数击碎的对手。”

“懂得‘害怕’。能够正视‘畏惧’，才是一个将才升格为帅才需要迈出的第一步。”

“只可惜……艾伯特的使者登门时我没有害怕。派遣第一舰队扫‘迪拉尔’时依然没有害怕，当他带着生体战舰攻上门时仍旧没有害怕，反倒讥笑那小子是个鲁莽之辈……等到我真正开始害怕的时候，可惜，为时已晚……”

“我老了……”

他就像一个饭桌上喝醉酒，絮絮叨叨讲述自己往做过的错事的落魄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公爵。

倘若按照一般剧本的发展规律，像哈林顿哈里斯这样的边军大将理应更豪迈，更慷慨一些，他是一国重臣，位高权重。享尽富贵荣华，早应没有遗憾。

迪生不理解，很不理解，直勾勾望着高背椅上那个男，看大屏幕上的光在那张满刻沧桑与风霜的脸上跳跃。

其实，能够听到公爵大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很高兴，很激动，又很排斥，因为那更像一位熟稔的老朋友，不再是往沉稳睿智的帝国权臣。

这让他很不习惯。

大屏幕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贝希摩斯庞大的身躯在“阿鲁迈加”轨道上缓缓游动，像一温顺的鲸鱼。

只有经历过这次战役的才会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温顺的鲸鱼，而是一凶猛的狂鲨，它只是习惯于收起爪牙来迷惑猎物，或者说……那小子习惯如此。

大屏幕上的光渐渐变暗，因为“永夜号”已经彻底沉沦，变为一团冰冷的金属残骸。

迪生沉默片刻，转身望着大屏幕上“永夜号”的残骸摘下顶军帽捧在掌心。

他在向比克弗雷德致敬，还有杜邦卡塔兰德，还有埃莫森刘易斯，还有甘道夫，还有林思远……他们都是帝国的英烈，军的楷模。

就像星盟那些将军宣誓为国家而战一样，他们选择为皇帝陛下尽忠。对于一名真正的军而言，这没有高下之分，不过是立场不同。

迪生金从未以自己是一名贵族为荣，相较之下，他更认同军这个身份。

哈林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从高背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大屏幕前，仰望太空战场，目光好像穿过炮火与炸的闪光，穿过浮游不定的残骸，落在遥远处色彩不一的背景星尘与云团上。

“我是一个，不是一个标杆，同样会有留恋，会有遗憾……”

迪生知道他在留恋什么，因为公爵大只在乎一个，至于哈里斯家族，更多的是责任，而不是留恋。

迪生同样也知道他在遗憾什么，因为公爵大膝下无子，唯一的儿子在19岁那年死在“德尔卡特”，成为他平生最遗憾的事。

走廊传来一阵急促而杂的脚步声，因为房间很静，所以听得很真切。

几个呼吸后，安全门开启，一脸疲态的苏珊与几名士兵走指挥中心。

迪生不只忠心，还很贴心，在来地面指挥中心的路上，另外派遣一队手去公爵大的寝宫接苏珊，尽管这会打扰她的睡眠，但是值此生死存亡关，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将军，‘星梭号’已经就位，请与苏珊小姐速速离开此地。”

哈林顿转过身，视线落在苏珊脸上，许久不语。

四目相，不曾像无数面对死亡的痴怨那样有万千绪包含其中，平静而淡然。

苏珊抬起双手，放在胸前比划一番。

哈林顿点点，没有说话，更没有动。

外面的战斗愈加激烈，炮声隐隐传指挥中心，连大地都在轻微颤栗。

迪生不知道二刚才那番流内容是什么，看到公爵大不为所动，他比谁都着急，他希望哈林顿能活下去，那是他的职责所在，同样也是荣誉所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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