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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掀起，香气先至，然后才是画面。
如轻雾般的薄烟，离开焚香，消散于空气里。
一
坐在案后，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双眼
陷，不知已经盲了多少年，散发着不可测、难以形容的气息，
案上除了香炉，还有纸，有砚，砚里的墨汁反
着天光，明亮幽暗间，仿佛没有黑白的分别。
老手里拿着一枝雪毫笔，正在写着什么。
雪毫笔，用的是雪国大妖耳廓里的细毛制成，极其难得，尤其是这些年与雪国战火稍歇，越来越难找到。
但如此珍稀的笔被老握在手里，就像是最普通的兔毫。
因为老的神态很自然，没有任何在意。
可能是因为他眼睛瞎了，看不到洁白无瑕的笔毫，更大的可能是，他早已看透了天地，何况一枝笔？
井九走到案前，望去。
砚里的墨汁确实看不清浓淡，但被雪毫吸
，再落于纸上，便看得很清楚。
那是熟墨。
熟墨是静置一夜的墨汁，水墨渐渐分离，被笔尖写在纸上，便有了不一样的美感。
墨字之外，浸着数分水痕，就像是雨里的纸伞，或鬓角沾着水珠的姑娘。
这很好看，但是墨水相依，很难说黑白分明。
井九看惯了赵腊月的眼睛，所以不喜欢。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这字确实写的极好。
“字不错。”
他说道。
如果是一般，在赞美之余，应该还会惊叹数句。
比如：你的眼睛不能视物，为何能把字写的这般好看？
那么老便可以回答：吾乃白鹿书院天近，
天绝学，举世无双，心眼尽开，万物皆在心间……
井九没有这样说。
所以没有后续。
于是庵里的安静便显得有些尴尬。
他不是刻意这样做，而是真的不关心。
在卷帘的医馆里，他曾经说过，天近挺能唬。
他知道对方肯定有些本事。
但不管你有多少本事，哪怕你真的引领西来成了一代剑神，哪怕你被举世公认为最接近天道的那个。
井九还是不感兴趣，不关心。
老低着
，如白雪覆峰顶。
庵室极静。
不知过了多久。
老终于开
。
他问了井九一个问题。
“既然你对世间没有任何关心，为何会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