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八章：最后的疯狂

叔伦道。

“就这样苟活着？那还不如死了好！”邓姝苦笑：“虎牢之事一旦传出去，雍都的爷爷，还有邓氏的那些族，必然不能幸存，皇帝肯定会杀了他们的，邓氏独存我一孤苦零丁，却又无能报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戴叔伦劝道：“明国的皇帝秦风，当初又有什么？还不是赤手空拳打下了一片天地。”

“我必竟只是一个。”邓姝低声道。

房门轻响，黎中发面色难看的走了进来，一看他的脸色，戴叔伦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本来他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现在，这最后的希望也终于灭了。

“黎中发，你带一队悍马，护送小姐突围，往南城走。王危，小姐的安危就给你了，我在青州还留了一些手，卢一定军中也有我们的，到了那里，你先联络上他们。”戴叔伦不再征求邓姝的意见，而是直接吩咐道。

“大小姐，一旦到了青州，不要试图劝说卢一定什么，虎牢一失，此必然会投明，只需要他能安排大小姐安全离开就好了。走，马上走。”

邓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王危与黎中发两立时一左一右地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小姐，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陈绍威正在展开兵马，如果让他封死我们的后路，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成了。”

“戴叔！”被夹着离开的邓姝，转看着戴叔伦。

戴叔伦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不准备再离开了。虎牢一败，什么东山再起之类的想法，已经不存于他的脑海之中，拿来骗骗邓姝罢了，但只要邓姝能活着离开，也算是为老邓家留下了一丝血脉，他亦无悔于邓洪，邓方父子的一生厚待了。

谋事在，成事在天，没有什么可怨尤的。

天色大亮，一朝阳从远处山顶跃上了天空，东城墙之上，何卫平部突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之声。片刻之后，紧闭着的东城门打开，一支马源源不绝的从大开的城门之中进到了虎牢关城，飘扬着的大旗昭示着这支马的身份。

陆字大旗！

自开平郡一路急行而来的陆大远部，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了虎牢，自何卫平部控制的东门，轻松地进到了虎牢城中。

他们仍然打着的是大秦的旗帜，但他们现在却已经是大明的军队了。

虎牢叛的士卒，此时已经陷到了铁桶一般的包围之中，前方，何卫平得到了陆大远的强力增援，而后方，是陈绍威的左大营万余马。他们被团团包围在了方圆不足一里的狭窄的区域之内。

所有的叛军官们都知道，他们的末已到。

“传令全军，向陈绍威部发动自由攻击。”戴叔伦面无表地下达着最后的命令，不需要什么有组织的进攻，也不需要什么战略战术了，他最后的任务，就是在城内制造一场绝大的混，能够掩护黎中发和王危带着邓姝逃出城去。

“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能突围就突围，突围不了就多拉几个垫背的吧，他们不会饶了你们的。”看了一屋子目瞪呆的领军校尉们，戴叔伦呵呵一笑，从案几之上拿起了他很少用过的佩刀，他一向是用脑子而不是动刀子，但到了今天，也终于是黔驴技穷了。他自认为这一次的谋划，算得上是天衣无缝的，但却在最后处处失去了先机，像他这样的，最痛苦的不是失败，而是失败之后，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

他当然永远也不会知道，明那边有一个已经谋划展开了数年之久的鹰计划，而他们的鹰如今已经在齐国崭露角，他一撞到了鹰面前，然后所有的谋略，便都袒露在了明的面前。

一个谋者，一旦拿起了刀子拼命，那就已经失败了。

而此时，做为挫败戴叔伦邓姝谋的最大功臣拓拔燕，却与齐军统帅郭显成一起，正在打量着前方秦的关卡。

动还是要动一下的。这便是郭显成的想法，就算不能取了虎牢，但能将横断山区大齐防线再向前推一推也是一个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