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湛湛处有雷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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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护送祥瑞宫，张让被某个仙术士恶意改造过的那颗大号西瓜炸弹扫着了台风尾，左臂给而出的瓜子开了个。受了这样皮外伤，要是壮年犹可，可张让也是历经二朝、奔六十而去的老子了，就算有宫中医官看诊，当今天子又将宫中许多名贵药材如流水般赐下来，照样架不住张让虚耗了如许多的元气。

张府上下，上至一班仰赖张让也混了个官身的亲族，中到一众腆着脸送上门来投效的门客，下及那些也仗了张府势力耀武扬威的仆，谁不晓得这老太监才是大家的擎天玉柱、衣食父母？迎着老太监就要回府静养，一府上下，甭管是出外为官的子侄辈，还是打理田庄的亲族中，一个个拿出学习二十四孝的狂热劲，奉汤进药，忙了一个衣不解带。

至于那些奔走张府的门生故吏，此刻活动更切，举荐名医的，敬献补药的，就是排起长队也只见得寻常。要说起来，还是阉党中那位城门校尉最有创意，就立在张府门前，将裤子剥了去，着备好疮药，又寻了一个杀猪宰羊以快刀著称的屠夫，就这么硬割了三两大腿，献了上去。

城门校尉可以白着脸咬牙强撑，只道是师法孝子割疗亲旧例，请张让老大吃啥补啥，早将养好了身体。但是那一大块带血冒油的大腿，就算是张让这样从宫闱里步步是血杀出来的强者，见到了也只有想吐的份，绝不敢下。

城门校尉在张府上大表孝心，割疗亲后也只能告病回家先调养起来。他的副手，城门司马安陵，却也不能将城门校尉的公务接替下来，只能打发各城门候自行理事。原因无它，要论起亲戚来，安司马算是张让家母族出身，天生的阉党，没得选边站。何况张让吸取了当陈蕃、窦武教训，城门校尉、城门司马，都是安任用的私。

说起来，这位忝为副手的安司马，反而是张让托信重的关键角色。

一般说来，太监家的亲眷，大抵上都是才具有限之辈，要真是正经家，也不会送家中子侄宫当太监的。安司马算是矮子里面挑大个，也能办事，除了子切一些，也算是张让亲族里不可多得之了。

须知道，党与阉党斗法这些年，这些跟着大貂珰犬升天的亲族子弟，从来就是号突，张让的老同事、中常侍王甫，就是栽在这帮猪队友亲戚手里。比起来，张让这个外甥已经算得十分少见的得用之了。

安陵也对张让这个老娘舅十分地尽心，张让在靠近禁中的这处居停疗伤将养，他这个城门司马就兼着了联络内外、统合心的职责。眼下，他就立在二门耳房处，拿眼一扫那些趋炎附势之辈送来给张老常侍问安的礼物：

“这瓜蔓珠纹锦是哪个送来的？如今老大最忌讳的就是一个‘瓜’字，立刻连名简一起退回去！只把他职分、名字记下，待老大好些，就打发他到西北吃沙子去！”

“送麒麟竭？不要留，老大的伤就是献祥瑞引出来的，这些麒麟凤凰之类，都是忌讳！一概不收！”

“河南尹、洛阳令求见？传话过去，就说老大正在静养，不见外客，尤其不见洛阳署的！”

安司马这样指挥若定，俨然也有一军将主气度，张府这些管事的也莫不折服，手上有几样差遣的，都要向安陵报过才好理事。只一样不好处，就是安司马管着洛阳城四面十处城门，八百多门吏士卒，这丘八兵痞习气也是重，一言不合，就立刻抡马鞭抽过来了。

就比如现下，就见一个内宅管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后宅闹起妖怪来了！”

还没站稳，这管事脸上就吃了安陵一鞭子：“光天化之下，说什么鬼话！”

吃了这一马鞭，那管事的脸上就是一道血印子，他也不敢拿手去摸，只能呲牙咧嘴的硬忍着，垂手禀报道：“小说的句句是实，宅子后园地上，凭空生出许多怪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