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蒋英羽

甲不全，弹药缺之后，他就沉默了。随后又问了问队伍的士气，似乎也从旁敲侧击当中了解到了这帮已经没有太多的和顺国朝廷斗的意思。其实这也正常，都是有私心的，打了那么些年，流了那么多血，如今天子都薨了（大家都相信永历天子很可能死于军之中），新朝廷也不待见他们，军中很多弟兄又在越北山里面娶妻生子，安了家，再打生打死确实有些困难。如今大伙没有带械投降广西、云南的顺国官军，已经是很讲义气了，军中又没军饷发放，军官威信也慢慢丧失，能维持队伍就很不容易，你还想咋样？

东国报官员在了解这一切后，给他们指出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整体迁移出来，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他直接明说了，正所谓树挪死挪活，他们困守在越北山区，已经没有发展空间。既如此，还不如保存有生力量，到一个更有生存空间的地方去生活。至于哪里是“更有生存空间的地方”，家也直说了，就是吕宋岛。

吕宋岛，蒋英羽也是知道的。他来过廉梧多次，也接触过一些外国商，知道吕宋岛位于南洋，首府是马尼拉城，如今正是西班牙的地盘。可惜西班牙国君昏庸无道，派来的总督又是残贪财之，搞得当地民不聊生，隐隐有些不稳。不过，吕宋那种地方，到底是有军队驻守的，东国让他们到那边去讨生活，难道打的不是驱虎吞狼之计么？

当然他也知道，如今他们这支部队当真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吕宋再差，肯定也比窝在鸟不拉屎的越北山里要好上百倍。即便攻占当地可能要死，但这年打仗哪有不死的？想要一块地盘，却又不愿意流血，天底下还没这等好事。因此，蒋英羽对于全军迁移出来，前往吕宋发展其实隐隐持支持态度的。只是这支部队的主究竟是晋王李嗣兴，最终如何，还是得他来拍板，因此他最终也没给出个准话。

好在联络的东岸报官员也理解，表示可以等他的消息。只要晋王最终确定了愿意挪窝，那么他就会汇报给上官，让管委会汤主任出面协调，与越南方面谈妥了，放开一条路，让他们这支部队走出大山，最终前往吕宋岛登陆。越南其实也烦透了他们这支盘踞北方山区的部队，既然东岸愿意作保，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毕竟这对他们也是有利的。

蒋英羽在和那位东岸官员分开后，今天在集贸市场内晃了半天，一直心事重重的。除了在和当地药商谈生意时打起来了之外，其余时候都在思考他们这支部队的未来。

“唉，怕不是东国与西班牙起了嫌隙，要借我们之手除掉马尼拉城的西官府罢了。”蒋英羽叹了气，想道：“西班牙好歹是泰西强国，地域辽阔，听说比咱们华夏还要大。就是不知他们在吕宋驻兵几何，是否善战。唉，两眼一抹黑，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想到这里，蒋英羽又患得患失起来。他确实是隐隐支持跳到外面发展的，但这吕宋也未必是什么好打的地方，少不得要让诸多弟兄们抛颅洒热血，这时候他又有些犹豫了。东国之前是要求他们在越北山区发展，并伺机威胁广西、云南边境，但这会又改了注意，应是和西国起了争斗，要厮杀一场了。考虑到他们的兵力可能很紧张，这便是借刀杀了。

“算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现在胡思想有个用！”蒋英羽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想道：“在山里与蛇蚁为伴的子实在受够了。既然吕宋那么好，不如就去闯一番，凭借着这两万老弟兄，未必就不能打跑西，过上那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