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临海

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通省皆用外洋银钱，温州、台州、金华乃至琼、高、雷，无不通行，以至利权外洋，漏卮无底外洋银钱行销多一，即中国纹银之漏卮甚一长此以往，怕是国将不国啊”1694年6月1，大明台州府临海县外的一处码边，几个身穿长衫的读书正在高谈阔论

大明帝国现在虽然已经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落户了，但政治体制几乎没有太多的改革，读书依然拥有至高无上的特权，依然可以议论朝政，依然可以偷税漏税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无法再鄙视武了，这让他们十分憋屈没办法，世就是如此，你得适应

不过，武地位增高给他们带来的憋屈感总得有个发泄这不，比大明武形象还要差劲的东国就成了最好的对象而东岸的“罪证”也都是现成的：不敬名教、阶级平等（至少远东诸藩名义上是平等了，实际作不论）、风气堕落、利欲熏心、穷兵黩武，几乎每一条都让大明传统士绅们很不爽，特别是读书的特权消失殆尽这一点最让他们痛恨

于是乎，即便是在南明这么一个极度仰赖东岸才能生存下去的政权内，也有大量抨击东岸的存在，其中有些甚至还是体制中，官位还相当不低，让诧异不过东岸在这方面也比较宽容，对于部分明国体制中的牢骚他们只当不知道，根本不想管只要你这个国家的政策仍然没变，仍然紧跟着东岸的指挥在走，那么就一切都没问题，随你骂，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他们才懒得派过来抓捕所谓的“反东分子”呢——很多反东分子嘴上骂得欢，但身体一般来说都很诚实，与东岸之间的生意做得飞起

今天在码边议论东岸的几位士子都没什么功名，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开只要你得准了，得到位了，引起别共鸣了，那就是一个快速扬名的好机会

“何止！”另外一位士子接道：“我听在海门（原海门卫，现已改县）为官的二叔说，他刚刚到县时，县库存款不及五百两，余者一万两皆存于东国票号台湾银行，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大明各个都是贪渎之辈，以至于需要外国票号来替我们保存银钱了么？”

话说这位士子说得倒也没错其实不单单是大明，中国自古以来地方府库就一直面临着很严峻的监守自盗的问题尤其是管理府库的多是地方胥吏，此辈父子相继，世代为吏者甚多，“家学渊源”，很容易与流官的幕客师爷勾结在一起侵吞公款只要闹得不太过分，账面上没有太大的亏空的话，朝廷其实是没什么办法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台的鲁王政权继承的是旧体制，当然也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东岸在派出政治、经济、军事三大顾问团帮助他们进行改革后，确立了现代会计及审计制度，并将公款全数存银行，由第三方监管的原则这虽然不能杜绝贪污公款的行为，但至少在很大程度上进行了遏制，让一众贪官污吏们是恨得牙痒痒

他们心里不爽，自然就鼓动士绅读书们攻击这种财务制度，认为将关系国家命脉的钱款于外掌控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未来一旦有变，东国只要冻结了存于其银行的钱款，那么温台各县一下子就会陷没米下锅的危险状态，届时官府停摆，军队欠饷，采购无钱，真真是要急死的

不过他们的这些攻击也只能停留在嘴炮上了东岸要求明国改革的态度是坚决的，存款也是必须的，甚至就连海关都得聘请东岸顾问进行业务指导些许读书的牢骚，还动摇不了大局，他们的牢骚，也就只是牢骚罢了

东岸在财政制度上另一项让明国英士绅阶层不满的，就是改变了中原王朝传统的“量为出”的理财观念他们要求明国中央和地方政府增大财政开支，大力投资地方基础设施建设，以降低商品物流费用，促进市场繁荣为此，他们还请了一些被其控制的读书“水军”，让他们帮忙宣传而这些水军里面确实也有不少非常给力的，他们总结出的一些理论，如“应省之事必须省，应办之事必须办，应用之财必须用”、“本欲埠财必先费财”、“备荒必先费资于平时积谷，防水必先费财于事前筑堤”、“预筹于平时，则一钱得万钱之益，赶办于临时，则万金无一金之效”等等

应该说，这些宣传鼓动号虽然招致了反对者们的极大抨击，但也在客观上刷新了明国官员的理财观念尤其是东岸还从传统经典《老子》、《管子》中找出论据，“将欲夺之，必姑予之”、“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这些都让一部分思想开明的明国官员大开眼界，进而仔细思考了起来：我大明的落后，难道仅仅是船不坚、炮不利么？是不是在财政制度、官员制度、教育制度、经济制度等方面全部都落后了？

事实上，能够有这种比较的思考，对东岸来说就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很多中国大陆的士绅，到现在还认为他们仅仅是科技落后呢，以为自己的思想、文化都是先进的，不需要吸收外来的好的东西当年唐朝鼎盛时，对外国文化可是来者不拒，至今中国引以为豪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