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山东大旱（十八）

下这帮骄兵悍将拐着弯的门道也太多，实在是不好管教——满蒙八旗走到今天，已经成了一个庞大、复杂的军事政治集团，不再是当初那支关系单纯、朝气蓬勃的劲旅了。

石康见此，为免气氛有些尴尬，便灵机一动从某个旗丁手里端了碗酒，递到崇年手中，暗示道：“崇大，旗开得胜呀，今天得好好喝一喝！来，杯！”

崇年长长吐了气，半晌后结果酒碗一饮而尽，只觉一酒气和热气直冲上，分外舒服。不过，他仍没有失了警惕之心，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又说道：“这里不能久留，还是要尽速离开，万一被黄衣贼的锐马队缀上来，那可就跑不掉了。你知道的，他们的马冲刺能力强，一双马、三马追击的话，我们很难办，而且——手下的儿郎们也有些不堪战，对付明国那些烂泥般的兵士是勉强够了，但对付黄衣贼的那些大鼻子骑兵，怕还是有些不够看。唉，罢了罢了，你催促他们快些吃喝，随时准备离开这里。我这心里总是定不下来，觉着这里不安全，你也小心点，我去给马儿拾掇拾掇。”

石康被崇年这么一说也有些懵，寻思着这崇大说的话怎么那么让感觉瘆得慌呢？石康有心同他一般去整理装具，照料马儿，随时准备跑路。但看看村子里温暖的火炕，以及篝火边正吃喝得热火朝天的旗丁们，石康又有些动摇了，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闹了起来。

也罢！就过去劝诫他们一会，让他们快些吃喝完毕，顺便自己也混得热乎的东西吃吃！想到这里，石康大踏步走了过去。

不过也不是所有都和那些旗丁们一样放松警惕的。至少，少数从沈阳来的兵（相对训练有素一些），以及从北边抽调回来的部分宁古塔兵，许是常年训练不懈的缘故，仍然维持着比较不错的纪律。此时他们多半在照料马匹，然后默默地拿出食水，就站在马儿旁边啃吃着，器械和甲具也没有解下，随时做好了战斗或跑路的准备。而这些，一般都是在战场上死堆里滚过几回的了，知道任何时候一个微笑的疏忽都可能让自己丧命，因此警醒得很，不似那些在关外内地长大，对战场残酷不甚了解的八旗新丁们自由散漫。

“回去以后一定奏请朝廷，对这些关外八旗好好拾掇、整肃一番，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似京城八旗那般习气颇多，但也忒过去自由散漫，必须得教他们知晓军纪是个咋回事了，不然这以后还打什么仗？千里辽东早晚得丢个一二净，全扔给了那天杀的黄衣贼！”正在整理马鞍内物事的崇年冷眼瞥向那些正喝得酒酣耳热的家伙们，暗暗想道。

不过，或许是这些在崇年眼里尚需整肃、打磨的八旗新兵们运气差，就在崇年和一些心怀警惕之心的默默整理行装的时候，村外猛地响起一声响亮的断喝，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令崇年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刚才惨叫的似乎是放在村外的警戒暗哨！

果然，事往往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的！就在崇年等惊讶的目光中，一队由山丹和哥萨克混编而成的骑兵高举着雪亮的马刀，恶狠狠地朝村的这片篝火地冲了过来。看那样子，似乎是不把他们全部砍翻在地不罢休了！

见到这副场景的所有立刻吓得亡魂皆冒，有些反应迟钝（或许喝酒喝多了的缘故？）的还坐在那里发愣，而有些灵醒的则“嗷”地惨嚎一声四散而去了。

反应最快的当数崇年和那些老兵们，他们本就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这会看到东岸的骑兵追杀了过来，虽然有些吃惊，但反应也足够迅速，只见他们迅速翻身上马，然后仗着熟悉地理一溜烟地朝村外跑去了。有夜色这个天然盟友的掩护，以及多年征战养成的顽强意志，他们未必就不能跑掉了。

不过那些丝毫没有准备的可就惨了，他们有的慌慌张张朝马匹的方向走去，冀希望于能同那些前辈们一样上马逃掉；有的则顾不顾腚地钻进垛、院落里，希望利用黑夜和房屋地形的掩护成功躲藏起来；再剩下的见逃也逃不掉，则脆横下一条心，随手拿起一些不知道被谁丢在附近的器械，嘴里大吼着给自己打气，打算充硬汉顽抗到底了，石康貌似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也是倒霉得紧。

“哗啦啦——啊！”这是篝火、铁锅被高大的战马撞飞的声音，随之一同飞出去的，还有一名手里举着短矛的八旗旗丁。而随着这名一马当先的哥萨克勇猛的行为，紧随其后的上百骑东岸骑兵也高举着马刀冲了过来，然后狠狠得劈向手忙脚、惊慌不已的八旗旗丁们。至于那些翻身骑马溜走的，他们也分了一部分马过去追击，务必不让一个逃出去——开什么玩笑，给咱大东岸的屯垦营地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难道还想一走了之么？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这些满蒙八旗兵丁和这个村子里的老弱孺，都给我留下来吧！

石康这个时候也有些后悔没听崇年的话了，不过此时他已没了退路，刚刚仗着高超的搏斗技艺，用长矛将一名东岸骑兵军官挑死的他，这会已经成了众的“焦点”。

十数名东岸骑兵下了马，发疯般地朝他杀过去，显然副中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