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台地（二）

疾风劲吹之处，一支队伍转了出来，站在虏堡（后世特尔森小镇）城内瞭望塔上的哨兵立刻拉起了铃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面升起的绿色信号旗。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寨门被猛地打开，二十余骑旋风般地冲了出去，然后与远远走来的数百步骑汇合在了一起，这是迎接出征归来的将士们呢。

“朱丝贵竹是一种安第斯山竹，生长在山间谷中。它扛得住风雪，禁得住南方漫长寒冬的凛冽和短暂夏阳光的酷烈。竹竿高度通常可达数米，坚硬而强韧，叶子的淡绿颜色里满是山地的喜悦……”虏堡简易军营内，蒙小虎凑过来，低声念着，旋又调笑着说道：“郭中尉，你这是在给姑娘写信呢？”

赤着上身让勤务兵上药的郭汉东闻言搁下笔，白了蒙小虎一眼，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朱丝贵竹是塔哥尼亚居民们必不可少的物事，也是他们的图腾之一，他们用朱丝贵竹撑起原驼皮建帐篷，他们用朱丝贵竹做长矛抵挡我们的骑兵，用处太多了。”

蒙小虎点了点，没说话。他是地质部的特聘专家，东岸著名“圣母”蒙虎的次子，这次随军塔哥尼亚西部腹地，主要是为了搜集当地各种报。不过在看到特维尔切一路上被东岸军队“被驱不异犬与”后，他的圣母习再度发作，途中甚至在郭汉东面前哀叹过“我们的官员只看到了塔哥尼亚的经济潜力，商和军阀们觊觎着这片他们永远也不会热的土地，觊觎着会养肥他们的养料，觊觎着不值一提的、错误的所谓荣誉”之类的话，这令郭汉东不由得感觉到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和蒙小虎又扯了会闲篇后，郭汉东将给他换完纱布的勤务兵出去把门带上，然后坐到书桌前，继续着刚才没写完的信：“朱丝贵竹不但用处良多，同时也因为它悲剧而又信实可靠的谕力量。每一次朱丝贵竹开花，充满苦痛与毁灭的时便要到来。它的花朵呈浓烈而有预示的红色，特维尔切会依看到的开花的次数来记录自己的年龄——谁若是能有幸看到不止两次开花，那么他的年纪一定足以让他坐在火炉边，给孩子们讲着那些早已消逝在风雪中的鲜活往事……”

写完一封信后。郭汉东叫来了勤务兵，让他去堡内邮局将这封信连同一根特维尔切大萨满的杖（朱丝贵竹所制）一起，寄给东方港的李泽馨小姐，这根杖据说能令保持年轻（虽然那位大萨满已垂垂老矣），最适合给年轻的士做礼物了。

做完这一切。郭汉东推开屋门来到了街道上。此时已经是冬季，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子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路上散落着很多粒状的羊屎，旁边一个卖海鲜焖饭的小店内门庭若市，羊倌、士兵和乡镇官员们挤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讲着下流段子，小店内时不时发出一阵大笑。郭汉东很享受这种气氛，都是戈壁滩上一起卧冰吃雪摸爬滚打起来的兄弟，他们或许外表看起来极为粗鲁、不讲究，可都是没啥坏心的直爽汉子。你只要真正了解了他们的喜怒哀愁，和他们打成一片，你会发现他们比谁都可靠。

小店外的牲畜栏里有许多绵羊，店主的媳和小孩正在铡喂羊。值此羊毛需求逐渐增大的繁荣期，塔哥尼亚的羊毛出与俱增，大鱼河机器纺织厂的代表在城内专门建了个收购站采购羊毛，一时间给本地经济带来了活力。据农业部的不完全统计，现在整个丘布特河下游六乡镇的绵羊保有量已突了九万只——若不是西北垦殖银行许诺的五万只绵羊贷款只到了很少一部分的话，这个数字还要更大。

郭汉东信步走到了街道尽，那里是一片栅栏。栅栏外则是无尽的荒野，十几棵移栽过来的朱丝贵竹在栅栏外顽强地生长着。只可惜时尚短，无法见到他们盛开鲜艳红花的场景，不过听说特维尔切经常放牧的山区去年曾经有过朱丝贵竹的大面积开花。很多都说那预言着不幸与痛苦将会从天而降，整个塔哥尼亚也将被这种妖艳的花朵染成红色。

天空传来了罕见的冬季闷雷，雪渐渐大了起来，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郭汉东正准备回屋休息，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却是一位传令兵。只见他将一封军令到了郭汉东手里，说道：“郭长官，支队长命你将这批虏获的蛮子送到海安港，另外，他还放了你三天假。”

“谢了。”郭汉东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道：“待我回来再和兄弟们一起喝酒。”

……

下午的雪渐渐大了起来，但这并不能成为们偷懒的理由，虏堡通往海平港的在建公路上，超过一千名来自刚果的黑劳务工正在监工的驱赶下，穿着旧的棉衣，艰难地平整着土地——好在这里的降水不是很多呢，不然当地面冻硬的时候，可有的这帮刚果劳务工们受的。

这是一条连接两个乡级定居点的三等国道，还是东方、平安两县出资援建的呢——以提供一千名刚果劳务工和部分建筑材料的方式。劳务工大部分是库尔兰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