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运输线、生命线（六）

将范博伊宁根送到赞河河的一艘前往波罗的海的商船上后，莫三便带着他的引荐信，与随从们一起，乘坐马车赶到了霍伦。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霍伦是荷兰省的一个港，与其北面的恩克赫伊曾一起，是荷兰省与波罗的海进行贸易的主要港。就如同鹿特丹主营与英法贸易、弗里斯兰省主营与北欧贸易一样，霍伦、恩克赫伊曾这两个港是绝大多数前往波罗的海贸易的荷兰商的始发港——同时也是终点港。

特里普商行就位于霍伦港码附近最好的地段上，请专业设计师设计的高大建筑物巍峨壮观，凸显了特里普家族的阔气与豪奢。商行主体建筑的门同时停着超过三十辆马车，不断有穿着体面的商行经理进出，有时也会有一些依附于商行的小商上门办事，总之这里显得非常繁忙。

“来自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特使莫三先生？”一名带着一副眼镜的老突然走到了门，用法语朝莫三说道。

“是我。”莫三摘下了帽子，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请随我来，德海尔先生在里面等着您呢。”老说道。

“德海尔先生，我要面见的是特里普先生，难道他不在吗？”莫三怪道。

“特里普先生去泽兰省了，现在这里只有德海尔先生在。”老转过身来，认真严肃地说道：“有什么事和德海尔先生说一样的。这家商行本来就是特里普家族和德海尔家族合经营的，特里普家族的亨德里克（伊莱亚斯的侄子）的妻子就是约翰娜德海尔小姐。目前在商行内主持事务的正是德海尔小姐的父亲马蒂亚斯德海尔，德海尔先生平时在瑞典监管铁器铸造厂，今天恰好在商行内，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和他商谈，他和特里普家族的英雄伊莱亚斯是同一辈的，对于一般的事务，完全可以做主。”

老的话已经很明白了：黄皮肤异教徒，你们的事务只是不甚重要的一般事务，特里普家族的大物还不一定看得上眼，由他们的姻亲出面就算看得起你们了，请好自为之。

莫三闻言点了点，再没说什么。

商行内此时仍然有很多在办理各种事务，很多在看到莫三这个非常惹眼的黄皮肤异教徒进来后，都不由得有些诧异，甚至有些用带着轻蔑、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东印度群岛”。带领莫三进来的老也不出声解释，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而莫三则用漠然的目光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荷兰商、经理们，那眼仿佛就在看死一样——不知道两年后的今天，今堂下诸君又有几能维持住不产，又有几能保证不被解雇。和这样一群自我感觉良好的红毛，有什么好说的？借用曹阿瞒的一句话，“冢中枯骨”耳！

将莫三带进楼上的办公室后，老向里面的一位发花白的老者鞠了个躬，然后便安静地退到了门外。门内还有几位年轻在奋笔疾书着什么，他们只在莫三进门时稍稍抬看了一下，然后便又埋下去用鹅毛笔快速书写着，仿佛其工作永远也做不完一样。

“东岸共和国的特使莫三先生？”发花白的老者将一片晶莹剔透的镜片从自己的右眼上取下，然后用力揉了揉脸，用略带疲倦的声音说道：“特使先生，您最近在荷兰省的名声一直很响亮。不，这或许有些不准确，准确地说，您的名声现在甚至已经传到了弗里斯兰省。该省的一些专注于莫斯科贸易的商们，在您来到荷兰省的这段时内一直很担心，他们担心自己的商业利益会受到影响……”

“弗里斯兰省？”莫三先是仔细品味了老者的一番话，然后才出言询问道：“是粮食商么？不过我记得贵国在莫斯科经营粮食生意的商并不是很多，贵国的粮食商大多集中在波兰！”

“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商而已。”马蒂亚斯德海尔不以为然地嘟囔了句，“那些依附奥兰治派的商，多数是弗里斯兰、格罗宁根两省的土地贵族，资金实力不强，野心却颇大。他们不敢和垄断了波兰市场的阿姆斯特丹十二家大粮食批发商较劲，因此只能去费劲开拓陌生的罗斯的地盘，真是和奥兰治家族一个德。”

莫三听这个老嘴里一句接一句地贬损奥兰治家族，心里暗想这老莫不是倾向于共和派的？不过这又关我东岸何事呢？你共和派和奥兰治派在联省共和国流上台秉政，私下里互相拖后腿、撕，我们都管不着！我们唯一关心的，就是能从荷兰手里弄回多少利益而已。不过呢，这老的这番话却也透露了许多信息，那就是正在莫斯科公国活跃的荷兰商——至少就部分粮食商而言——大多都是弗里斯兰和格罗宁根两省的土地贵族。

土地贵族嘛，呵呵，和商（或者说发户）出身的特里普、德海尔等家族——这些商别管多有钱，却总是被土地贵族们歧视，真是让窝火无比——总是不太对付的。而奥兰治家族的弗雷德里克，现在却正是弗里斯兰省的执政，恰恰是这些土地贵族的天然领袖。不过马蒂亚斯这老狐狸在莫三面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