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首席

张泰征点点一杯酒下肚，即出去更衣。

片刻后宴厅大门一开，马会长，李墨祟，还有一位年轻一并内。

杨知府目光闪闪，他倒是觉得眼前这年轻有些眼熟，但一时却记不起对方来。

马会长脸色铁青，当即走到杨知府面前道：“府台，此好大单子，居然不请自来！”

李墨祟闻言觉得马会长太无耻，明明是他邀请林延来的，现在倒成了不请自来。

杨知府伸手一止走到林延面前道：“这位兄台，不知以往我们是否在京里见过面？”

林延道：“我记得府台大是万历五年的进士，张文毅公的门下。万历九年时在下曾与大有一面之缘。在下还记得府台大，但府台大却不记得在下了。”

这话旁听来都觉得理所当然，比如满朝官员都识得申时行，但不等于申时行都识得所有的官员。

“哦？”杨知府努力回忆，这样的事在往上十分失礼，更不用说是在官场上。

但是确实间隔了这么多年，杨知府实在是记不清。其实也不怪杨知府，当时林延与杨知府也没说话，只是旁引荐彼此略微点了点而已。

要不是林延身为状元，杨知府多看了几眼，要不然对方真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林延则走到宴席主位旁，当即道：“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素来听闻得意楼的名声，既来了扬州正要尝尝本帮菜。”

说完林延即坐到了主位上，这一幕顿时在场的都是吃了一惊。

众脸色都很难看，林延这纯粹作死啊，这主位也是你坐的？这是给李汝华留的。

众都是铁青着脸，沈明上前道：“这位兄台，你既是来了，那么我们扬州上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可是这位子不是你坐的。”

“为何？”

“此乃是首席。”

林延闻言笑了笑道：“方才我想起一个笑话来，说是本朝商相公，他告老还乡后闲不住，隐姓埋名去一户家作了西席。有一东家作寿宴客，没有邀商相公，于是商相公着恼，当即坐了首席。”

“众觉得这老子怎么有资格作首席，又不好赶他下来于是问，老先生你坐了几次首席。商相公道不多，不多，一共五次。”

“旁问哪几次，你说说，商相公当下说，一次我妹妹出嫁时，我到了亲家家里坐了首席。众伸大拇指道，娘家的舅舅最大。商相公又道，后来我考中举，鹿鸣宴上坐了首席，这是第二回，众听了都是有些惊讶，佩服起商相公来。商相公继续道，后来我考中进士，琼林宴上了又坐了首席。殿试后赴恩荣宴我还是首席。直到去年陛下设宴宴请群臣，老朽还是坐了首席。”

听到这里，在场的都知道这位商相公，就是本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进士商辂，商辂后来官至首辅大学士，他的名字哪个读书不知道，但是他回乡后隐姓埋名给教书，明显就是瞎编，说来博一笑的。

坐鹿鸣宴的首席，当然是解元。

琼林宴的首席，则是会元。

至于恩荣宴的首席，当然唯有状元坐得。

五次首席，商辂商三元的生尽在其中。

当下沈明凑趣问道：“敢问兄台坐了几次首席？”

林延则道：“在下没有亲妹妹，又不是宰相，所以比起商相公来说逊色了不少，至今才坐了三回。”

闻言宴厅里气氛顿是一滞，片刻之后，顿时哄堂大笑。

而林延也是笑了。

这时候门一开，但见张泰征内，见众都在笑。

马会长当即迎上前道：“员外大，之前打伤犬子的来了，你看看还真是语不惊死不休啊！三次首席？他还真敢坐。”

张泰征听了笑了笑：“是么，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高，若真是高，就是坐了首席也无妨。”

当即张泰征看向主位上坐的林延，二四目相对。

张泰征突然脸色一变，众都是不明所以。

但见张泰征快步上前，对着主位上的男子弯腰一揖道：“下官南京户部云南司员外郎张泰征，拜见部堂大！”

众：“？？？”

笑声早已停止，余音却是仍是绕梁，可是林延此刻脸上已没有了笑意，端起茶盅来呷了一，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普通读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当朝三品大员的官威。

杨知府，李墨祟此刻已是满大汗，他们这一刻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们正要上前参拜，林延已是起身道：“张年兄，原来马会长方才所言的要员就是你，你不是在南直隶做官吗？”

张泰征陪笑道：“回禀部堂大，下官这一次奉命视察扬州各地粮仓，故而来到扬州，得蒙杨知府设宴招待。”

杨知府赶忙上前道：“下官扬州知府杨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