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六章 申时行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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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给申时行递上热巾，申时行一面拭手，一面与吃着西瓜的林延笑道：“老家不能贪嘴，否则要拉肚子的，你是年轻多吃点消消暑热。”

林延笑道：“恩师身子一贯康健，你这是让学生多吃些呢。”

申时行笑了笑，看着林延大大吃着西瓜，然后问道：“说罢，这一次你夜里来老夫有什么事？”

林延放下西瓜，对上申时行的目光道：“今张府二公子三公子来找学生。”

申时行点点道：“是张嗣修，张懋修吧。”

林延道：“是，今疑似高新郑遗作的《病榻遗言》在士林间传阅，他们担心有要对文忠公不利，希望学生能在陛下面前进言。”

闻言申时行端起了茶吹了一道：“我记得你与张家两位公子没什么私吧。”

听了这句话，林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林延继续道：“学生确与两位公子没有私，甚至还有点过节。只是学生觉得怪，他们为何不去找冯公公，他掌握东厂，要查此书何所作，轻而易举，为何偏偏要找学生，莫非冯公公已是自身难保？”

申时行呷了茶道：“延你多虑了，冯公公是司礼监太监兼掌东厂。若没有圣上的话，谁可以动他？你太多心了，这一次冯双林他虽没有封爵，但侄子还是授了锦衣卫指挥。”

“前几的廷推，福建巡抚劳堪升任左副都御史协理院事，王篆从吏部右侍郎迁本部左侍郎，之前陈经邦为礼部左侍郎，陈思育为太子宾客，工部尚书曾省吾总办璐王大婚之事，修建璐王府府邸，由此可见天子对昔文忠公的旧还是器重的，没有废除新政的意思。”

“至于朝野里那些不切实流言蜚语，你我自己先不要信，如此谣言传一阵也就过去了。”

林延心想申时行这话，就如同自己和张家兄弟二说的套话一般。不过依申时行之言，冯保现在也是如中天，这一次廷推张居正旧大获全胜，就是实证。

那么冯保都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又何况张居正？

林延点点道：“恩师这么说，学生就放心了。”

申时行是摆明了不愿意把话说明白，那么自己再追问有什么用？其实从方才见到沈一贯拿出王锡爵的书信时，林延就知自己是白走这一趟了。

林延起身向申时行道：“既是如此恩师，学生告辞，还请你多多保重。”

说完林延对申时行一揖就行离开。

“延你坐下，陪老夫说说话。”

林延走至屋门前，申时行却叫住了他。

林延重新座后，申时行语重心长地道：“延，你还记得当初是我点你的会元，而后三元及第吗？”

林延笑道：“何止是会元，状元，学生为官也是一路靠您提携，恩师的恩，学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申时行捏须道：“老夫没别的意思，只是记起，你我一并都是状元，依靠科举出身方有了今。记得嘉靖四十一年高中状元时，题那进士碑，我还是叫徐时行。”

“吾自小从舅父，故而从其姓。生父姓申讳士章，为长洲县学生员。十岁时舅父携我，曾上门想见他一面，可他却闭门不见。”

“后来我发奋读书，侥幸中了状元，衣锦还乡回到苏州，再去申府拜会时，生父已是病故，但申府却说想让我归宗。我问了舅父后，他说我本就是申家血脉，理应归总。于是我就答允了。”

申时行短短几句话道尽了他的身世。

申时行乃私生子，当时私生子地位，就是非生父明媒正娶，连妾生的儿子都不如。依古代大族的规矩，私生子不仅不能分父亲的财产，甚至还不能随父姓，也不能上族谱。

申时行生父不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但申时行中状元后，依正常的道理，应好好去申家打脸才是。但申时行没有，反而归宗申氏。这现代看来有些葩，但此举却附和古之孝义。

申时行自嘲道：“吾自从舅父生活，寄篱下，看眼色，故而子柔懦了些，好居住下，畏引事上身。王凤州说吾为官以来，蕴藉不立崖异，那是说的一点也不错。”

林延抬道：“恩师……”

申时行摆了摆手道：“其实延你来府上，你要说什么，我早已知道。”

“你与我都是寒门出身，读书至状元。地瘠栽松柏，家贫子读书，这话说得何尝不是你我。我比不上张蒲州，你比不得张懋修，张泰征。故而在官场上我们行事务必要韬光养晦，每一步皆要如履薄冰，否则就是一招误，满盘输，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本不该与你透丝毫风。曾省吾，王篆他们找我，我可以含糊其辞，但你不行。因为你是我学生，是老夫一手提携上来的，都是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