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为官之道

“林修撰，又见面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听张居正这句话，林延揣摩起他的意思来。

第一次见面时，二见于他的私宅，那次见面，是张居正一时兴起。当时张居正穿着燕服，向天子请求致仕，而当时林延不过是官场新丁，小翰林一枚。故而二对话，纯属私下聊天。

眼下是二第二次见面，张居正已是复出，穿着一品官袍坐在上首，乃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而自己这位小翰林，是才渡过官场的菜鸟期，文渊阁办事，成为内阁属官。

那么张居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从这句话来看，又见面了看似叙旧，似乎是想继续他们上一次话题。

但是林延仔细一想，不对，身份地位场合都是不同了。他们上一次是在私宅，这次在文渊阁直房。

上一次是私下见面，这一次是公事应对。上一次二没什么瓜葛，这一次自己是内阁属官，是张居正的下级。

恰如上次他称自己字宗海，这一次他称自己的官名修撰，这分明是公事应对的翁啊。

什么场合要说什么话很重要啊，说错话是会挂的。

譬如刘禅答司马昭那一句乐不思蜀，就以为家是真傻？同样身为亡国之君的李煜若是明白过来，一定含泪表示同意不能更多。

譬如刘虞夔说三品堂部见张居正皆战战兢兢，说不出几句话，就以为那些堂部官员，一个个很怂，见了张居正就怕？

同理可推，酒桌上，别一定要你喝下这杯酒，就以为家真喝？

到了现在张居正百忙中，要一一召见每一个新阁的属官，就以为他要听自己的长篇大论？

想通了这一点，林延对张居正长长一揖，毕恭毕敬道：“那蒙中堂赐见相府，下官感激涕零，今阁办事，能承蒙中堂教诲，真下官之福！”

张居正却道：“林修撰，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回中堂的话，下官能中状元，皆系中堂向天子保奏，而下官能阁办事，也是蒙中堂题请，此恩此德下官铭记于心！”林延这番话简直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还故意表露出几分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居正捏须道：“林修撰你说之事，当初本阁部也不过出于公心罢了，前事不说，眼下你阁务必克己奉公，多余话，本阁部不多说了，若是出任何差池，定罚不饶，出去吧！”

张居正最后几句话，可谓疾言厉色。

林延作揖之后从值房走出，尽管张居正还是训斥了几句，但他却是松了气，因为他知道自己过关了。

张居正令林延想起了王安石。

有说王安石变法失败，是因为用不察。

王安石变法用得都是什么？如吕惠卿，邓绾，章惇这等，都是憸巧谄谀之。如邓绾就很有名，邓绾对王安石极尽献媚之事。王安石第一次罢相，邓绾便转投吕惠卿一起打击王安石，到王安石复相，邓绾又弹劾吕惠卿等以取谀王安石。

邓绾如此无耻，别骂他，邓绾还厚颜地说，笑骂从汝，好官我自为之。

王安石不知道邓绾是小吗？王安石从私德上堪称完，他能与邓绾玩到一块去？

反而是欧阳修，曾提携过王安石，算是他半个老师，两私也不错，但因反对变法，王安石翻脸无将他赶回老家，还骂道，这样的在一郡则坏一郡，在朝廷则坏朝廷，赶紧滚蛋。

从王安石看张居正，再从张居正度王安石。

所以林延可以完全支持张居正变法，但坚决不投张居正。

从张居正值房出来，林延与刘虞夔一并去拜见张四维。

来到张四维的值房前，次辅属吏走了出来对二道：“次辅眼下事务繁忙，他说后同阁办事，都有相见机会，但望阁后悉心办事就好。”

刘虞夔脸色悻悻之色，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最后二拜见三辅申时行。

到了申时行的值房前，依旧是刘虞夔先，林延后。

林延内之时，一见申时行就道：“下官翰林修撰林延，见过中堂。”

申时行温和一笑道：“此间没有外，咱们俩就不要以公事上称呼了，坐吧！”

林延当下道：“是，恩师。”

林延案前的椅上，申时行笑着道：“你此番直文渊阁，可不比在史局修书容易啊。”

林延当下道：“恩师，当年李斯观仓鼠而生凌云之志，弟子志不在修史，故而文渊阁，是希望能随恩师左右，听候差遣。”

申时行笑着道：“你有这份心就很好，阁后也没什么你要做的事，重在多学多看，参预枢务，观政之道，一定要记得凡事要紧开、慢开言。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

林延道：“弟子谢恩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