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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微微一笑，说：“我跟你看法不同，我觉得北美观众不太容易接受原版《无间道》，最起码，以眼下他们对华夏的了解程度来看，他们还接受不了。”
李紫薇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李牧说：“《僵尸先生》其实就很简单，它对外输出的就是华夏僵尸的那一套体系，而且本身就是虚构的民间传说，所以北美观众就算是不了解华夏文化，也会很有代
感，这个就跟我们看《异形》这种好莱坞科幻片一样，我们只要认可异形的那套体系，我们看那部片子就不会比西方
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但是《无间道》不一样。”
李紫薇急忙问他：“为什么？”
李牧说：“《无间道》啊，包含的华夏元素太多了，港片味道也太浓郁了，发力点在
、在谋略、在佛教宿命论，仁义道德、无间炼狱这些元素，我们懂，西方不懂，而且香港在拍正片的时候，又有一个非常统一的共，就是越
沉越好，认为越沉，从直击灵魂的层面上说也就越成功，这一点对咱们华夏观众来说没问题，因为我们接受并且习惯这样的套路，但是对西方来说，一下子让他们接受这么多他们不懂的东西，太难了。”
说到这儿，李牧又补充道：“所以你看好莱坞的大片，主线清晰、节奏明快、物大多数也没那么复杂的格，可谓是特点鲜明，尤其是动作片，基本上没别的，上来就嘁哩喀喳一顿
，但越是这样的电影，越能在全球大卖，为什么？就是因为简单直接，这世界有两百多个国家，无数个民族，无数种文化风格，而这些文化都是怎么发展的你知道吗？”
李紫薇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茫然的摇
说道：“我不是很清楚，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奥了……”
李牧笑道：“其实一点都不奥，我这么跟你说吧，全世界这么多种文化，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参天大树，不但高耸云，而且枝繁叶茂，开枝散叶极其庞杂，但是一棵树再大，究其根本，它也是从一颗种子长出来的，从一个根系里发芽、长成一颗粗壮的树，然后再慢慢开枝散叶不断发展，越是延伸着发展，不同的枝蔓差距也就越大。”
“如果每一个枝蔓都是一个不同的文化，那么每一个文化都不只是自己的这个枝蔓，而是从自己这个枝蔓开始追踪溯源到一路延伸上来的树树根，大家虽然有共同的根，但因为后续发展的路完全不同，所以差异极大。
每一个文化虽然都是从前端到末端几千年发展来的，但每一个活在当下的，却都生活在各自文化的末端，所以你不能拿一个末端的东西，去让另一个末端的采纳与接受，《无间道》是什么？它是我们这一系文化里比较靠末端的产物，你觉得不在我们这一系的民族，能完全理解和接受吗？”
李紫薇轻轻的摇了摇：“按您这个比喻的话，应该是很难接受。”
李牧接着说：“所以回到刚才我们说好莱坞的话题，好莱坞动作片非常浅显，没什么内涵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末端文化，它甚至用的不是西方文化的末端思想，而是前端思想，所以它是西方文化这一系里比较靠前端的产物，那么我刚才说了，每一个文化其实都是一棵树上长出来的枝叶，这也就注定了一个规律：越往文化的前端探索，你跟其他民族文化的距离就越近，反之的话，你与他们的距离就越远。
如果前端靠前到了一个极致，到类文明的根源上去，那所有民族的文化其实都是一样的，所有文化都离不开吃喝拉撒，所有文化都离不开、离不开
、离不开仇恨，所有的文化都认可好要有好报、坏要有恶报、认可挨了打就要打回去，所有的文化也都认可好受了坏欺负，就应该惩罚坏，所以好莱坞就拍这样浅显但又和其他民族文化没有任何诧异的东西，它可能没有度，但却能让所有都接受、都认可。”
说完，李牧轻叹一声，道：“在我看来，这就是好莱坞商业大片成功的关键，当其他电影诸如香港电影在寻找度的路上一去不返的时候，它反过去，把度丢到脑后，去寻找那些能够让全世界任何文化背景下的都能够接受的东西，所以你再看《无间道》，它站在华夏文化的后端，或许有一部分西方观众能够看到这其中的度而对这部电影称赞不已，但大部分的西方观众不会接受它的度，这样也就注定了它很难在北美取得商业上的成功。”
李紫薇这才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商业与文化的关系，明白了李牧为什么不看好《无间道》在北美的票房潜力，明白了好莱坞为什么能够成为商业电影领域的领羊，但是，越是明白这些，她就越是纳闷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她问李牧：“李总，既然您觉得西方很难接受《无间道》，那为什么还要花双倍的价格买下翻拍版权，然后再投资翻拍它的英文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