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蔡邕下狱

士孙瑞又道：“凉州素惮袁氏而畏关东，今若一旦解兵开关，必自危。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就领其众，使留弘农以安抚之。”

王允摇道：“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也。今若令凉州依旧距险屯陕，虽安凉州，却疑关东之心，不可也。且要尽快遣使抚慰关东诸郡守刺史，袁本初、朱公伟、张孟卓、陶恭祖皆有讨伐董卓、匡扶汉室之心，若能联络关东，还都雒阳，此天下望，汉室兴矣。”

座中关凉朝臣更是脸色难看，王允这分明是完全亲近关东士，而排斥关凉士，如此不公，这无疑让他们心中生出了不满。

王允却不顾这些朝臣的想法，只一心勾画着自己回都雒阳、兴复汉室的雄图，又看向吕布，命令道：“奋威将军，汝当带兵，先讨伐董越与牛辅，而后再赦免凉州余众。”

吕布一听到要打仗，当即应承道：“领命。”

众看到王允计议已定，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离开之前，马磾又出言劝道：“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伯喈忠孝之名显著，此次无获罪之由，诛之恐失望。”

王允冷哼道：“昔时孝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而今国祚中衰，戎马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

马磾无言，出去后不由长叹：“王允其无后乎？善德之，国之纪也，续写史书，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

……

长安城，北阙甲第，蔡府之中，蔡琰听到父亲被打廷尉大牢，如闻雷霆霹雳，一时心急如焚，父亲生死关，她也失去了往的恬淡与宁静，念及这些年来父亲对她的疼，年已花甲却身陷牢狱，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那个苦，不由心如刀割。

当此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辽，但张辽此时却不在长安，她不由更急了，一面盼望着张辽归来，一面央求蔡邕的弟子王粲、韦诞等帮忙搭救，还有她叔父蔡谷也出去奔走。

听着从弟蔡琬不断带回来消息，托请的亲友一个个都失败了，蔡琰在家中越来越着急，却无可奈何，而妹妹蔡璎更是暗中偷偷哭泣。

绝望之下，蔡琰正想亲自去司徒府跪求，突然蔡琬惊喜的跑进来：“阿姊，阿姊，姊夫回来了！”

蔡琰猛然回，就看到蔡琬身后的大步而来的张辽。

“文远。”蔡琰一下子冲过去抱住张辽，声音哽咽：“阿翁他……”

“莫急。”张辽轻轻抚摸着蔡琰的秀发，道：“廷尉狱中有我们的，王允老小子不放，咱左右不就是个劫狱的事，不算什么，轻松的很。”

“谢谢。”

蔡琰轻声哽咽着，泪落如雨，擦也擦不完，仿佛这两心中的焦虑和委屈一下子发出来了。

张辽轻轻的抱住她，道：“你我之间，用说这个谢字麽，老大是我未来外舅，我岂敢不尽心，便是宰了王允那老小子，也要保老大安全。”

蔡琰听张辽这么一说，不由放松下来，又听他喊自己父亲作外舅，不由羞涩的白了他一眼。

张辽哈哈大笑：“今便去就外舅大。”

蔡琰更是欢喜，她对心上极有信心，觉得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看心上如此笃定，更是放心。

一放松下来，蔡琰就问了一个她很困扰和不解的问题：“王司徒与阿翁也颇有，为何执意要害阿翁？”

张辽冷笑道：“王允这老小子小时候便格刚强，这几年被董卓压着，心中早难以忍受，如今董卓一朝身死，他大权在握，自是更加刚愎自用，容不得一点沙子。何况老大之叹，正戳中了王允的痛处。”

蔡琰一怔：“阿翁叹气，却戳中王司徒什么痛处？”

张辽道：“老大得董卓恩遇，如今也不过一个左中郎将，董卓身死，念及旧恩，难免叹息，此亦之常。而王允与老大相比，从一个河南尹官至司徒、尚书令、封温侯，食邑五千户，可谓董卓恩遇之第一，但他却反诛了董卓，从大义上讲是为社稷，杀的好，但从私上讲，难免算是忘恩负义。此忘恩负义与大义相比，自是不值一提，但老大这一叹，却难免令王允难堪。王允杀老大，正是要向天下彰显大义，而忽视私节。”

蔡琰惊愕的道：“就为了这个，他就要害阿翁？”

张辽叹道：“王允此我见过，还几番斥责我，有那么点政治洁癖，自认一心为公，他皆不如，且心胸并不广，最容易党同伐异，容不得半点异议，我听闻他把史记当作谤书，足见其襟怀与格局差了许多。何况如今王允执掌大权，正要树立威信，哪能容他反驳，初时恼怒，将老大下狱，未必非杀不可，但看到这么多说，为了巩固威望，反而更加坚定了杀老大的决心。世用重典，倒也没错，但那重典是对于众所公认的恶，而老大一向与众臣好，王允这重典却是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