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李秀玲】（117）

高又轻薄有硬度，拿在手里会哗啦啦的响，因而俗称「玻璃纸」——装着的东西，从里面夹着的卡纸封面内容来看，是各种内衣，但又不是平时穿的那种，都是纱、丝、弹力尼龙、蕾丝之类的材质，有些上面还印着用于展示的模特照片，也都是些欧美，个个隐现的，极尽胴体的诱惑之美，那些内衣穿在她们身上，介于穿了什么和什么都没穿之间。

这当然超出了周向红对于内衣的理解，但她也在毛片里见过，起码明白是勾引男的一种手段。

那就这玩意吧，正好可以化解眼下的尴尬，还保证没有白来

一回。

她赶紧一把抓在手里，总也差不多有三四件的样子，转身急匆匆的对老板说：「那啥，这个多少钱？」十块钱一件，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到底是，周向红讲价三十，就把手里抓着的这四件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小包里匆匆离去，好歹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卖身是一回事，每天把和男滚在一起看做是工作，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可买这些个玩意是另一回事，不由得不叫脸红心跳。

到家放下东西，照例看了看儿子，而后她匆匆将东西掏出来看了看，细碎的布料缠绕在一起，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抓在手上有一种柔软的灼热。

这玩意当然不能再放在原包装里了，她急急忙忙把东西团了团，就着柜子角塞了进去，然后做贼似的赶紧从家出来，连楼下的垃圾箱都信不过，远远地扔掉了那些塑料包装。

李秀玲到家的时候，周向红不在。

她扔完东西，习惯的就奔了公园，今天毕竟赚得太少了，除此之外，也当做熘达，缓和缓和心。

下午公园多了不少，这帮卖的们自然也格外殷勤，来回熘达着寻找主顾，只有拐子在长椅上坐等收，两个白大褂守着自己的床，其中一个倒也没闲着，看被单的动静，应该是在给躺着的老撸，自己则大张双腿坐在床边，老的动作被她挡住了。

不大会儿有个耷拉眼的老贴了上来，目光在周向红身上转。

这就意味很明显了，于是她丢了个眼过去，老咧着嘴笑，一残缺不全的大黄牙。

也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领回去就是了。

老明显是个不讲卫生的主儿，走路的时候周向红就看见他衣服领子上一层蹭得都反光了的腻子，花白稀疏的发上还裹着些皮屑。

按说是天净的，尤其是要和男发生关系，但周向红们就靠着这个路子赚钱，挑三拣四的直接影响收。

公园里这帮老什么都有，以社会底层居多，民工就更不用说了，因此嫌脏这种事，在这群这里是不存在的，起码易的时候不存在。

当然了，非木，要说完全不在乎那基本不可能。

进屋收完钱老一脱裤子，饶是周向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熏得皱了皱眉。

那两条瘦骨嶙峋的腿上，皮肤表面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块一块彷佛鱼鳞似的表皮，期间还夹杂着老年斑。

两腿中间的那个玩意稀疏的长着花白毛，彷佛一个旧的袋那样耷拉着，总体可以用脏差三个字来形容，被城管拉走都不用解释那种。

没办法，这是常态，平时类似况的大有在，反正你不赚这个钱，也就被别赚去了。

老还有心脱外套，被她给制止了，这季节开窗户通着风办事容易感冒。

老美滋滋的享受了一把免费的额外服务，周向红到底还是去拿盆打了点水，给他洗了洗下身，要不然，按王雅丽的话来说，「整完胯子都得臭了！」这个过程是卓有成效的，盆里的肥皂沫都明显染着颜色。

好歹心里过得去了，她这才给老戴了套，而后往床上一躺，把腿噼开拿俩手搂住，招呼他就那么站着开整。

至于活儿？拉倒吧……只有耗子给猫当三陪，才能挣钱不要命呢……这边邋遢老刚要走，那边王雅丽开门，她是准备收拾收拾就要去公园的，正好周向红在，就告诉了她李秀玲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周向红心里暗暗叫苦，挣钱的事儿只好又耽搁下来。

她到家李秀玲正坐在椅子上休息，俩的招呼不太好打，彼此都不方便问对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因此简单说了两句话就都该嘛嘛。

晚上一切安顿好，周向红这才找了个机会试探着问李秀玲，看她是有什么心事。

李秀玲其实有一肚子的话，但三分不能跟周向红说，七分自己不愿意说，婆媳之间最终也只是收场。

麻木在蔓延，顺着每一件事，每一个角落和每个的经，遮盖了家庭与。

既然没问出什么，那也就算了，自己的雪还没扫净呢。

夜静无事，周向红辗转反侧，柜子里那团东西在她心里来回的折腾，又愁挣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