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罄书

沈家二公子运茶即将进京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传盛长宁耳中时，她还在心不在焉地想着前两在楼上拾起的那本书。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公主，您……是何时同沈二公子关系这般要好？”元儿在一边研着墨，话里小心翼翼。

她原想不该打听主子的事儿，可那她观公主神色，两不大像是相熟，倒像是沈公子一厢愿似的……

一时之间，她也不大确定了，公主与那沈公子究竟是什么况，想了许久，她还是决心问出。

盛长宁握着的笔一颤，墨水滴在宣纸上，晕开浓墨一片。

她的心慢慢沉下来，脸色有些忍抑不住的难看，“你说什么？”

元儿被她的神给唬了一跳，半是迷茫半是忐忑地道：“公主，您是怎么了……那在秦风别苑里，您不是同沈二公子谈甚欢么？只婢以前从未见过您同他好，才这么一问，是婢多嘴了…是婢多嘴了……”

元儿说着越发惶恐，就要跪下，盛长宁蹙着眉让她起来。

元儿在盛长清身边待了应有五六年，按道理来说，她说没见过沈子邀接近盛长清，那定是没见过。

“沈子邀从前没来过宫里？”盛长宁沉着声问。

元儿想了片刻，才答道：“是，婢从未见过沈二公子。”

“你先出去罢。”盛长宁放下手中的笔毫，面色恢复原先的宁静，语气更是再镇定不过，“记住了，前几沈子邀没有进京。”

她这话一出，元儿当即明白是何意思——各地官员无旨进京者，乃谋逆作的大罪。

元儿面色一凛，郑重地应了声：“诺。”

门被重新轻轻地合掩上，盛长宁眉依旧未松缓下来，沈子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是很早之前，就掩耳目地同盛长清往来，还是说，只是现在才来蓄意接近她？

如果是后者……

那他是认出了她么？

盛长宁脑中有些混沌似的，成一团。

先是她重生、沈子邀接近她、后又有扔下无字书籍。

这些到底是与她盛长宁有关，还是只是盛长清的身份带来的？

是利用？是警告？

盛长宁指腹摩挲着大袖间的那本薄壳书封，质感上乘，不似民间凡物。

她也明里暗里地向元儿打听过了，楼上原是盛长清时常温书的地儿，有桌案、书架和小憩用的软榻，一一都能说得通。

可后来不知怎的，盛长清便用锁封了，不仅自己不再上去，更不许旁到楼上去。

昨，书立上那一叠的书重新被元儿搬了下来，盛长清都翻过了，无非就是那些寻常子读的《训》、《戒》之类的，中规中矩，连本杂书都没有。

只是同地上拾到的无字书，书封质感却不尽相同。

一切都没厘，盛长宁轻声叹着，那阵自内心而来的无助感，又叫嚣着汹涌而出。

将袖中的书摆在案上，盛长宁提笔在侧页划下一笔，将书与那些《戒》混在一齐，同样是蓝壳书封，若不仔细分辨再也看不出来。

这座阁楼，不能再待了。

………………

罄北殿是历来楚皇的寝殿，修筑在楚宫偏北，与皇后的朝阳殿相比，更显恢宏气度。

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元儿紧步跟在盛长宁身后，心里莫名地提了提，她有些不安起来。

“公主……陛下此时应在罄书殿才是，您该走这边……”

元儿忍不住地提了声儿，唤了盛长宁一句。

罄书殿是批阅奏章的地儿，隶属楚宫的前宫，从前父皇每每下朝后，都要先去那儿。

盛长宁还记得，那时父皇亲自教导兄长，就在这罄书殿里，还有时太傅也常来。

他严厉极了，若要见着盛长宁在，还会拿着书让她一齐来诵读，盛长宁至今还记得，先诵《大学》与《尚书》各十遍，再由太傅来讲解《通鉴节要》。

那时候，兄长好玩，她却能沉得下心来，即便学得腹中饥饿难忍，她也学不来兄长的嬉笑喊饿，只抿着唇半句不吭声。

因为那样，她能看见父皇投来欣慰的目光，这足以抚慰她的所有。

那时，盛长宁想着，要优秀。

她是大楚的嫡长公主，也是大楚储君的胞妹，她要让父兄为她自豪。

盛长宁垂下眼睑，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或是回应元儿，扬唇一笑，笑里有些嘲弄。

她道：“他在罄北殿。”

没有比她更了解盛长慕，她的……胞兄啊。

守在罄北殿的小内侍有些昏昏脑，他昨夜替小于子守了一整晚不说，今个大早也不见影，气得他差点儿骂娘。

硬着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