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古董与猫

陆林北笑了，开始觉得用这样的谈来打发时间也不错，就像是朋友们坐成一圈，互相配合讲鬼故事，“在癸亥的计算里，我能有多重要？星球理事长吗？”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是最早接受融合改造的普通类，癸亥又刚刚恢复本体，尚未制定大规模招募融合的计划，对我比较重视，将我当成真正的子城姐妹，对我极少有所隐瞒。现在不行了，融合数量益庞大，我离开子城已有多年，远离系统，无法接触癸亥，更接触不到他的想法。”

陆林北摇摇，“这没用。”

“癸亥的计算向来很准，有没有用，要等时候到了才知道。”

“我说你想引起那两位的注意，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相信你的话。”

关竹前到处打量一番，稍稍抬高声音，“他们用不着相信我，癸亥的种种表现自会证明我的话。”

“这两可以说是癸亥最信任的，癸亥如果真有这样的计算，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们。”

“不行，你刚说过一个词，‘自我实现预言’，癸亥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当他手的时候，会另找理由，比如你的独特大脑，而不是他本的计算。癸亥绝不会再对任何说起这件事，尤其是对王晨昏和枚利涛，他们两对你的命运影响力太强，知道得越多，变数越大。”

“是啊，他们可以随时可以杀死我，结束我的‘命运’。”

“然后让癸亥的计算成为一场笑话。当然，癸亥不会说什么，因为他是一个讲逻辑的，承认再准的计算也有失误的时候，但他会不满，因为他已经做出暗示，声称想要你的数字大脑，结果更重要的生理大脑却被毁掉。”

“这就像一个老故事，说是有一位古董商，在乡间游逛的时候，偶然看到一户家，竟然用一只古董盘子喂猫。商很想买下盘子，可是担心说出盘子的真正价值之后，对方会坐地起价，于是假装很喜欢猫，要花高价买下来。那是一只普通的猫，主当然愿意。商又说，自己要走远路，希望能将猫的常用具一块买走，路上方便照顾。主连说没问题，请商等一会，自己带着猫和食盘进屋收拾一下。商很得意，心里开始计算那件古董的价值，觉得能够大赚一笔。没过多久，主出来，将猫和一袋子东西给商。商心中暗喜，一手抱着猫，一手检查袋子，发现里面竟然没有那只盘子，于是问食盘在哪里，主笑呵呵地说，你出这么多钱，哪能给你那么旧的盘子，我特意找来一只新盘子给你。商哭笑不得，说担心猫不喜欢新盘子，还是希望用旧的。主说，你早说啊，我以为旧盘子没用，已经打碎，扔到垃圾桶里了。”

关竹前讲得绘声绘色，好像这是她的社秘笈，只要抛出这个故事，就能为自己赢来新朋友。

陆林北安静地听着。

躺在另一只沙发上睡觉的枚忘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道：“然后呢？商要走碎片，回去之后重新粘起来？”

关竹前看向枚忘真，微笑道：“你从哪里开始听的？”

“你说商暗自计算古董价值的时候。”

“你从前听过这个故事吗？”

“没有。”

“嗯，盘子没法粘起来，或者粘起来之后，也不具有古董的价值，这不是故事的核心。”

枚忘真嗯了一声，仍然躺在沙发上，她还没有睡够，不想起身。

“你听过这个故事？”关竹前问对面的。

陆林北点道：“听过，而且听过另一个版本：商过钱，抱着猫，装出随意的样子，说将盘子送给我吧，路上能用到，主立刻将盘子收走，说那可不行，我就靠这只盘子卖猫呢。”

枚忘真终于坐起来，笑道：“这个版本更有趣一些。”

关竹前道：“我也希望是这个版本，盘子不用打碎，双方虽有误解，但是都了解盘子的真实价值。我还希望那只猫能有一个好结局，失去古董盘子的增值，商会如何对待它？扔掉？杀死？重新包装之后卖给别？”

枚忘真终于明白过来，“咱们两个是猫吗？盘子是谁？老北吗？他……是古董？”

关竹前站起身，笑道：“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别往自己身上……”

轰！外面传来炸的声响，地面微颤。

三同时向窗外望去，只见一架将近三米长的无机斜在庭院里，正在被炸引发的火焰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