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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业成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香客，目光却有些无神。
三天。
整整三天。
他几乎都没怎么合眼，整个
已经瘦了一大圈，形容枯槁，神色憔悴。
这三天里，他已经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安抚哄骗冷由虚。
让冷由虚暂时别对外声张李吉银已死的消息。
起初，冷由虚惊魂未定，对他言听计从。
可毕竟是御兵派的内门弟子，下山之后独当一面的佼佼者。
仅仅一天后，冷由虚便回过神来，坚持要将此事汇报山门。
非但如此，韦业成明显感觉到，冷由虚似对自己起了疑心。
他的确也想过，将冷由虚灭
，一了百了。
可冷由虚除了是御兵派弟子外，还是广元郡不良的统帅，掌大印而得紫微之气。
据传言，长安城中有监天灵官，平
里隐于稗官小吏，实为帝王嫡系，直达天听，对紫微之气的兴衰存亡十分敏锐。
若杀了冷由虚这么一位不良帅，自己岂不更容易
露？
他左思右想，无奈之下，索
撕
脸皮，将侄
韦幼娘从水牢中放出，凭借其昔声望，制衡冷由虚一系。
自己则匆匆赶来城隍庙，打探长老李吉银的下落。
耳旁突然安静了下来。
四周流动的影也渐渐变淡。
当韦业成反应过来时，发现城隍庙中，除了自己，已空无一。
庙外天昏地暗，大雪尤在飘
，却遮掩不住那宛若大漠黄沙一般，漫天翻卷的香火。
万物皆枯朽。
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这座城隍庙，以及铺天盖地的香火。
“这是哪里？我还在间吗？”
韦业成心中暗惊，旋即忐忑起来。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名从城隍老爷泥塑金身中走下的中年男子。
“中土武韦业成，参拜城隍老爷。”
韦业成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他正思量着，该如何询问李吉银的魂魄下落。
耳旁响起一阵清幽古雅的声音。
“韦业成，你可后悔？”
闻言，韦业成怔住。
他抬起
，看到了那双漆黑幽
的眸子。
仿佛心中所有一切思虑，都瞒不过对方直抵心的目光。
他原本还想着推诿隐瞒，可此时却知，若不说实话，这位城隍老爷，恐怕会调就走。
“有悔……却也不悔。”
韦业成握紧拳，随后松开，苦笑道：“某为观魂武，若投效朝廷，可享天子敕封，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只因我韦家，昔与御兵派结有道缘，某不得已，只好代表家族，投
御兵派门下，表面为客卿，实则却是那李吉银的鹰犬。
李吉银羞辱我一也就算了，可这一回，竟要将我那苦命侄，嫁给他的师侄冷由虚当小妾。
我并不后悔成为杀死李吉银的帮凶。只后悔……没能再谨慎一些。”
化身叶道的周逸居高临下，问：“结有道缘？此话怎讲？”
韦业成道：“实不相瞒，百多年前，我先祖只是果农家的儿子。
一嘴馋，偷食橘子，剥开之后，却发现橘中坐着两个老者。
一老者说，橘中乐趣，不输长安百乐坊的鬼市。另一老者则说吃得有些腻味，要去游北海漱。
随后他们从袖中取出
绳，投掷半空，变成飞剑，御剑而飞，不见了踪影。
家祖只当遇见仙，就将那橘子吃完。
数年之后，家祖便获得气感，从此武道
进神速，屡胜强敌，突观魂，名震江湖，成为一代大侠，也将韦家发展成为剑南道上赫赫有名的武道世家。
家祖逝后，没过几年，御兵派遣使来访，讲述当年之事，又封我韦家为道缘世家，却需为御兵派在尘世效力，并且还不可以被普通知晓。”
周逸大致听明白了。
所谓道缘家族，大概便是七十二术道门派，在尘世之中，所发展出的门下行走。
前因缘，却需要后一代一代，永不停歇地去回报。
像韦业成这样，哪怕修为已达观魂境，可因出身于道缘世家，表面成为客卿，实际上，依旧被门中长老驱役。
和力士、鬼仆的区别，只在于名份。
而韦幼娘，就是韦家下一代，即将被御兵派所驱役的门下行走。
却因李吉银的一番话，便要成为冷由虚的侍妾。
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能保住。
难怪韦业成会丧失理智。
周逸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