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那一夜最后的记忆,全停留在了
客商一记银枪刺来,
得妖物离体的那一刹那。
当他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那个来自徐府的侍
正朝自己翻白眼,旁边是正在捧卷而读的年轻僧
,转过看来时,露出暖融心脾的温柔浅笑。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妖怪后来去了哪,自己又是如何被救。
他去问吕无咎,这位向来喜欢夸夸其谈的神捕,却出奇的缄默,到最后也只说了一句——“切莫离开逸尘”。
虽不明所以,可他这十几年下来,早已习惯了这种糊里糊涂。
他不过是一个卑贱到尘埃里的小仵作,想那么多做什么。
他暗暗猜测,那
可怕到近乎无
能敌的妖物应当是离开了。
虽然他曾梦到自己向吕捕
求助,并且还在梦中提到了逸尘。
可事实上,他对于逸尘的了解,仅限于那次徐府中的偶遇。
事后想想,若是真把逸尘师傅给叫来,只会连累他平白丢了
命。
这几
相处下来,逸尘师傅平易近
,待
接物,比自己还要接地气,更像是一位亲和友善的兄长,哪里能对付得了那诡异可怕、杀
如麻的妖物?
幸好,那只是一个梦啊!
……
“我想出家,希望师父能够成全。”
陈池没有起身,重复着道。
周逸微微摇
,听着一名初中生年纪的少年,
声声说出这种话,总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榜样。
可这能怪小僧吗?
“你可是你们老陈家唯一的独苗,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你父母虽都不再,可即便九泉之下,也不想见到你变成文和县第二个光
啊……何况还不是最帅的那个。”
陈池尚未开
,一旁的香珠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什么。
“
觉得,老周家也急需要传宗接代……”
还没说完,就被周逸一记冷漠的眼神杀给堵了回去,“闭嘴。”
陈池面露苦涩。
“可是……从我爷,到我爹,再到我……三代皆是仵作。若我有了儿子,将来也是一个没有地位,卑贱至极,整
抬不起
的小仵作。”
周逸笑了。
他指了指门
椅子上的书卷。
“所以,小僧才让你多读书。无论何时何地,知识,永远是改变命运的最大依仗。”
“可是我……我们仵作出身的
,都属贱籍,就算读书了,也没法子参加科举啊……连乡试的资格都没有。”
“凡事没有绝对,只有没有准备。”
周逸说着,脑中不由飘过另一道卷发飘飘的高瘦身影。
那
的出身比眼前的小仵作还要卑贱。
可如今却已有了成为某个隐世门派中最炙手可热四代弟子的趋势。
周逸嘴边不由浮起一抹缱绻笑意,看向迟疑不定的小仵作。
“更何况,你娘在世时,也经常卖掉蒸饼、毕罗,换钱给你买书……你真以为,陈老夫
是有钱没处花了?”
陈池身躯一震,眼里尽是哀伤与悔恨。
“多谢师父教诲,陈池明白了。某会努力读书,争取……不让他们失望。”
陈池握紧拳
,抬起
,正要去拿书卷,余光落向周逸手中那物。
“咦,师父,这叶子……这不是咱村门
那株老槐树的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