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字写得丑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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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知府稳坐主位，身旁坐着裴融，再往下，是十来个样貌、穿着各异的。

有富、有商、有久试不第的文、有豪强官员的亲戚好友、也有混江湖讨生活的。

本该是热闹喜庆的场面，此刻却诡异的安静。

一群大眼瞪小眼，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或是对视，或是看向檀知府，或是偷瞟裴融。

裴融面无表，杀神一样坐着，毫无顾忌地将在场所有一一观摩过来，不是观察，而是观摩。

最不尴尬的当属新上任的檀参政。

他笑眯眯地坐着，穿着他那件五六年前做的，袖拆换了好几遍的旧衣，慢条斯理地捋着胡须，喝着去年的陈茶，小鹿眼真诚清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和气又无辜。

来的都不是闲，全是有所求。被裴融这么一耽搁，难免讨厌起他来，觉着这未免太没眼色，不懂事找招恨。

众拾柴火焰高，一个两个对付不了，群起而攻之总能行吧？

众互相换眼色过后，攻守同盟便已达成。

一个富商最先起：“向光公子，您学识渊博，博古通今，想必什么典故都是知道的。”

裴融正色道：“书海浩瀚，融虽苦读多年，所见不到十分之一，实不敢妄言什么典故都能知晓。”

富商便道：“无论如何，也比我等知道得多。我常听言，鸠占鹊巢，不知作何解释。”

这便是很直接地骂裴融不知所谓，喧宾夺主来着。

包括檀参政在内，全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裴融，且看他怎么应对。

裴融直视对方，不慌不忙地道：“所谓鸠占鹊巢，便如凡夫俗子难登大雅之堂。”

所谓大雅，便是读书的世界，商为俗，非得跑来檀家当客，还要出这种题目为难，所以是自取其辱。

富商红了脸，低下不再说话。

“向光，你可真是调皮！”檀参政用一种亲昵得发腻的语气，笑着批评裴融：“家虚心向你求教，你便该认真解答教授才对，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裴融扯扯唇角，恭敬行礼：“岳父大批评得是。接下来，小婿一定认真解答诸位客的问题。请问诸位，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裴某解答？”

众都“呵呵”地笑着，各自换眼色，摇再摇。

于是继续尴尬。

檀至锦在门外看了一回，忍笑忍到肚子疼，先去了一回茅房溜达回来，但见原来的十多个客已经熬走了一半，还余几个坐着，都是老皮老脸刀枪不的那一种。

恰逢檀至文过来报信，说那二千两程仪的事，檀至锦不由得对裴融又多了一层敬意在里。

不认同自家亲友被贿赂，这是之常，但凡心有正义都会不赞同。

但是，先为亲友解决燃眉之急，再主动上前做恶，帮忙挡去贿赂并提醒，就很难得了。

檀至锦快步内，先冲着裴融友好一笑，再贴在檀参政耳边低声说话。

姜是老的辣，檀参政听着听着就演起了戏：“什么？寿王邀我过府说话？好，我这就去！诸位！实在抱歉啊，我这里突然遇到些急事，必须立刻处置，还请各位宽坐，我让五婿陪你们说话吃茶。若是家中无事，不妨留下来用过晚饭再走。得罪，得罪……”

檀参政边走边抱拳行礼，转眼就溜得不见了影踪。

檀至锦紧随其后，带着真诚踏实的微笑，跟着消失在门后。

一屋客尴尬地笑着，忐忑地看着裴融。

裴融半垂着眼皮，慢吞吞抬起茶碗，刮茶沫子，刮啊刮，最终也没喝，直接将茶碗搁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茶碗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然后所有客的心尖尖都跟着跳了跳，齐刷刷坐直了看向他。

“诸位若是有事，不妨与我说，我替诸位转告岳父。但有一条，什么送送物送田送钱，免开尊，裴某生刻薄，说话难听，和气要紧。”裴融神严肃，语气冷漠，十分不好相与。

于是又走了三四个客，今天机会不合适，还有明天后天嘛，他们就不信了，裴融能够白天黑夜不分时候守在这里。

余下几个，脸皮堪比檀悠悠一样厚，不管裴融脸色怎么难看，都坐得稳稳的，茶水喝到寡淡无味，上了好几次茅厕，还在喝。

只要裴融一眼横过来，他们就笑嘻嘻、异同声地道：“我们等檀大归家。”

“你们是求职的吧？”裴融并非不通世故，看出来这几个都是想跟着檀大混饭吃的——久试不第，家中又无出路，便会跟着官员做幕僚，混饭吃。运气好，混得不错，也能有不错的出路。这是很正常的事。

那几个连忙点称是，又以读书不易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