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己知彼

已经三月，辽阔的原开始变得郁郁葱葱，天上苍鹰在翱翔。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山坡上的牛羊悠闲自在地吃着青，牧骑着马在一边缓缓而行。近处开垦的耕地已经下种，还没发芽，反而看起来有些荒凉，然而这荒凉下面，却孕育着秋收的希望。

徐平与种世衡和李璋骑着马慢慢前行，谭虎带着马散在四周，时时警惕。

看着前面慢慢露出的廓，李璋不解地对徐平道：“节帅，纳质院是秦州的事务，为什么要唤我来？莫不是怕属下部族来劫质子，要帅府派兵守护？”

徐平摇了摇：“清水县全为汉，并没有蕃落，放在这里，怕什么有来劫。唤你来不是守护这里，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完，徐平转对种世衡道：“我们到秦州，初来乍到，地理不清，不熟，切忌轻举妄动。所以这几个月，一切如旧，除了纳质院，不要变更曹太尉在时的法度，免得引起周边心浮动，反为不美。现在最要紧的是两件事，一是种地，手中有粮，心不慌，二一个就是要尽快弄清周围的蕃。自明道元年邈川出了子，唃厮啰杀温逋，举族迁往青唐起，便不复朝贡，与朝廷的关系断绝。现在古渭以西，商贾不通，没有音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朝廷并不知晓。蕃不明，我们在秦州就什么都做不了。而要弄清蕃，最快捷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自然就是利用这些质子。虽然有蕃落用族冒充家糊弄朝廷，但这些质子的大部分，都是附近蕃落里的重要物，周知地理。只要他们能够诚心归附朝廷，胜过派出无数探子。所以此事，要有李璋参加，重在搜集蕃。”

种世衡拱手道：“下官谨遵经略吩咐，必不辱使命！”

说完，又对李璋道：“衙内但有所需，只管跟我讲，秦州必竭力相助。”

李璋是属于帅府的员，秦州地方事务与他无关，需要种世衡帮忙才行。

徐平又道：“还有一条途径，就要借助那么位契嵩法师了。自此向西，直到西域，多是信奉佛法的地域，外乡只有和尚才不会受到拘留，可以自由行走。现在秦州城里先为契嵩法师建寺，宣讲佛法，让周边蕃落知道有这么一位有道高僧。我会上奏朝廷，赐契嵩法师紫衣及法号，高出周边僧。等他有了名声，自然就会受邀到蕃地寺院去讲佛法，那时再派得力手落发成僧，跟在契嵩法师身边。到了蕃地，把周边蕃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查清楚。只有知道了蕃，我们才好定下来以后怎么做。”

不打无把握之仗，哪怕是政治斗争，也要做到知己知彼，不能盲动。到了秦州之后徐平很谨慎，大的动作基本都放在凤翔府，秦州这里只是规划土地，储备物资，就连三司铺子都还没有开张。营田务开地，也都是占的确定了的闲地，或者从清水、陇城、成纪三县的汉民手买地，然后吸收进营田务。清水县开铁矿，也是在汉的土地上。

明道年间吐蕃出现了一次重大叛，就在朝廷封唃厮啰为宁远大将军、州团练使之后不久，他跟邈川亚然部族首领温逋发生冲突，杀温逋之后出走青唐。从那之后，古渭以西的蕃羌部族况便就不明了，加上党项势力的渗透，况非常复杂。

除唃厮啰外，吐蕃最大的势力便是宗哥部族和亚然部族，各拥众数十万。唃厮啰最早到这一带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势力，最早依附宗哥族的李立遵，后与李立遵起冲突，出走到了邈川的亚然族，投靠温逋。这两个最大的部族，为了借助唃厮啰赞普苗裔的身份发展势力，争相控制他。最后出了意外，被他反杀逃到青唐。在唃厮啰到青唐的时候，党项刚好攻了河西吐蕃，大量的河西蕃归附唃厮啰，他的势力趁机发展起来。

温逋跟李立遵一样，名字带有宗教含义，但这宗教却不是佛教，而是吐蕃原始的苯教。换句话讲，吐蕃最大的两个部族，不但有世仇，而且有宗教冲突。而唃厮啰又跟这最大的两个部族，全部结仇，现在子并不好过。

徐平手里掌握的报，只到唃厮啰杀温逋出逃青唐，其他一概不知。因为唃厮啰赞普之后的身份，在河湟吐蕃中有特殊的影响力，最好能够借助他的力量。但现在周边蕃一无所知，不敢轻举妄动，一不小心让群起而攻，事就棘手了。

首先从纳质院手，因为这些质子的处境已经是最坏，徐平的举动是示恩，不会引起子。这些在本族的关系错综复杂，能够得到他们相助，有利于尽快搞清楚周围的况。

听了徐平的话，李璋才算明白了现在举动的目的。自到秦州，除了安排带来的禁军的驻扎地，徐平对帅府的事务基本不闻不问，让众有些摸不着脑。带大军前来，当然是先向周围蕃落宣扬武力示威，然后一切就都好谈了。却不知道在徐平心里，任何军事行动都要有政治意义，哪怕是演练巡视，也要政治目的明确。现在周边况不明，连政治目标都还没有定下来，军事行动当然无从谈起，一切以完善自己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