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货币循环

知道《会计录》的编纂不容易，但当徐平把《景祐会计录》上到朝廷的时候，其复杂还是远远超出了朝臣的想象。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篇幅浩繁不谈，里面分门别类，几乎包含了社会经济和的方方面面，而且都有详细数据。既有对过去的总结，也有对未来的展望。

这样一部《会计录》，加上年底徐平上的三司对一年财政预算执行况的奏章，一下子就把年底的朝政填得满满当当。这么复杂的内容，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朝会所能够讨论的内容，只好让有资格讨论的朝臣以奏章的形式参与，高级官员集议定夺。

皇帝亲自参加的正式集议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此次赵祯打起，每天都抽出一两个时辰，在崇政殿亲自主持。三司正副使全程参与，审计司和桥道司等专门衙门则按诏令到场，中书门下、枢密院和御史台是当然参加的，至于其他当员，是就敕令了。

经过了几天的预热，今天终于到了要讨论的时候。徐平打起十二分，带着三位副使和郑戬，让差吏抱了厚厚的材料，早早到了崇政殿。

今天在这里当值的是石全彬，因为早有决定，三司官员可以提前进殿，一见到徐平带到来，他便带引了进来。带着小黄门忙忙碌碌帮着布置各种展板，整理分发材料，忙了一会石全彬不由笑道：“谏议，这一阵忙，倒让我想起了当年奉诏去南海市珍珠，你在邕州给我讲蔗糖务的事务。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官员费这么多功夫，把所有的事都条分清楚，一一讲出来便就跟你在旁边看着做的一般。没想到十年之后，谏议做到了计相，还是这样做事。朝中官员有这份毅力的，只怕只有谏议一了。”

徐平笑道：“怎么如此说？你看现在三司属下，哪个不是这样做事？以前不是没有愿这样做，只是没有这规矩，只要定了规矩下来，大家自然就会照做。”

看着一边紧张地指挥手下差吏布置的赵贺、王惟正和张存三，石全彬也只好相信徐平所说的话。王惟正和张存倒也罢了，赵贺可是元老重臣，本官与徐平相当，只是职比徐平低一些罢了，做起事来也没有私毫马虎。对他们几个来说，能够有机会参与这样一次《会计录》的编纂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足以名留青史了。

刚刚布置好，徐平众茶都还没来得及喝一，赵祯便就与一众大臣进殿。

大臣们行礼如仪，赵祯给宰执和侍从大臣赐了座，上了茶汤，集议便就正式开始。

李迪首先问徐平：“前几你上奏章，说是今年课足以偿年付初从三司银行借的欠款，还略有剩余。按说你们三司今年花的钱远多于往年，收相抵已是不易，更难得的是最近各路漕司上章，说是今年地方多有羡余，要求酌上朝廷，你因何拒绝？”

徐平躬身行礼道：“禀相公，现在三司所花的钱实际上是出自银行。实话实说，银行做起事来，实际上是会从地方敛财到京城的，再要地方羡余，着实多此一举。再者，地方州县往年因为钱粮京，花起钱来捉襟见肘，欠账不少。今年钱粮宽松一些，便就让他们花在地方上，该筑路筑路，该修桥修桥。而且有了银行之后，原则上不允许地方有钱积存下来，最好是让他们来年全部花掉。只要这钱是花在百姓身上，便就是好事。”

陈尧佐不由皱了皱眉：“天灾不可测，如果地方没有积存的钱粮，遇到水早之灾，又当如何？朝廷拨付，大多数时候可是来不及。需知命关天，那时候容不得半点迟误！”

“回相公，粮是要攒的。这个没有办法，手中有了粮，心中才不慌。不许他们积存的是钱，现在大额都是纸钞，只有花出去才是真钱，攒在手里对官府来说没有用的。如果遇到水旱天灾，由银行拨付即可，紧急时候，可以向本地银行暂时借贷，事后免了利息就是。”

朝廷是管着印钱的，对纸钞来说，印出来之后花的越多越好，不但不能存在手里，在经济系统中周转的次数越多越好。易总额上去了，说明经济越加活跃，三司收到的税也水涨船高，这才是真钱。不过对于三司之外的官员，要接受这一观念还有难度，需要时间让他们慢慢适应。而且在许多官员的心中，总觉得用纸印出来的钱不把稳，一旦百姓不认了就成为废纸，所以政策一直趋向于保守。却不知道涉及到全国百姓这么大的群，信心分析之类的绝不可以使用一闪念、怎么想这种主猜心思的方法，不管是信心的建立还是崩溃，都需要客观事实和政策做依据，而这正是现在的官员所缺乏的科学观念。

钱监印钱，银行和官府使这些钱进经济流通领域，以三司铺子为骨的官办商业机构再利用制出来的货物把钱回收，完成一个大致的经济循环。会影响货币信用的，是三司铺子利用货物回收纸币的能力，只要三司铺子经营健康，纸钞就不会贬值。反过来一旦用纸钞买不到三司铺子价廉物美的货物了，哪怕官府说得天花坠，也无法保证纸币的信用。

本来没有三司铺子，官府保证纸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