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之将去

见徐平冷眼看着任守忠，脸色越来越难看，庞籍急忙咳嗽一声，对任守忠道：“阁长一路上劳顿，不如先去吃杯茶。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地方事务千万绪，我和余知县还有许多事要请教徐工部，不是一时半刻能够了结的。”

任守忠哼了一声，看了看天色道：“不管有什么事，你们长话短说。太后教旨，自我们到这里，必须当天起程！若是误了时辰，你们可吃罪不起！”

说完，扭扬长而去。

他随身带着有小黄门和兵士，也不用提举衙门里的伺候，自己带到街市上吃喝玩乐，见识一下边疆风，也不白来了一趟。

庞籍和余靖对视一眼，一起摇苦笑。

自京城出发的时候，得到的消息还是徐平攻广源州，平定了门州和谅州等山南对大宋若即若离的几个土州，打退了趾的进犯。虽然石全彬回开封说得热闹，当时却正赶上太后身体不适，也没有派核查，大家对这功绩心里都打了折扣。边疆守臣擅起边衅，杀敌冒功，徐平不是第一个。

从西北与党项边境，到川峡，再到荆湖广南东西路，隔几年就有这种事发生。徐平被暂夺职事，核查事实再定功罪，朝里众臣也说不出什么来。

一路上庞籍和余靖都没有多想，直到过了五岭，进了广南西路，他们才从传言了解到了邕州这里发生的事。从完全不信，到将信将疑，到进邕州之后亲眼所见信不疑。两才知道面临的事有多棘手。

原以为石全彬夸大了事实。万万没想到他所说的只及事实之十一。

如今到了太平县。事实是徐平不但平了广源州，还在谅州歼敌数万，甚至兵锋前出，攻了升龙府，俘了趾国王李佛玛及一大臣。

这可不是靠谁说的，而是事实俱在。

徐平做事一向认真，俘获的趾上下官民都有名有姓，甚至照着名册能把找出来一一盘问。缴获的金银财宝也是。账籍和实物都能对上号。

如果说先前的处理没大问题，现在的问题就大了。

官以任能，爵以酬功，现在徐平在邕州既立下了功劳，也显示了自己的能力，按常理，那是要加官进爵的。结果什么没有，还把官还一撸到底，徐平怎么想不讲，邕州这里打了胜仗的其他怎么想？

任守忠带着徐平拍拍就走了。烂摊子却留给了庞籍和余靖。他们两个怎么接徐平留下的官职？就凭着朝廷给的官告文书？蔗糖务上下男老幼数十万，太平县里也管着数万。他们凭什么听这两位的？

这数十万里，大多数可都是这几年从土官那里解放出来的家丁仆，刚刚成为朝廷的编户齐民，他们知道官告是个什么东西！

庞籍只觉得脑袋发蒙，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升迁，甚至被派到岭南天边还有同僚为他觉得可惜，突然之间要接的官职就烫手得很，他都不敢去摸。

余靖一样觉得难办，只当个知县也就罢了，偏偏还带着军使，治下的官军全都归他管。大宋的兵难管，尤其是几代帝王有意削弱统兵官的权威，套用徐平前世的一句话来说，这个年代军队里下克上可不新鲜。

钱粮发得不及时要闹，赏钱发少了要闹，甚至底下兵士觉得心不爽了一样闹。尤其是文官统兵，首先就要笼络士卒之心，不然就等着好看。从理论上来说，统兵权在三衙，虽然厢军他们管得少，但战兵一样要管。只要下面士卒闹起来，板子首先打到统兵官的身上，对士卒则以抚绥为主。

这种治兵思想在太宗之后尤其明显，说穿了依然是防内第一，御外敌其次，防止统兵官的权威过重，威胁皇权。哪个统兵官能在士卒闹事的时候果断处理，事后还能不受惩罚，那就被称为能臣，史书上要大书特书。

徐平就是知道这一点的厉害，特别是看过太宗传下的圣政之一，就是在士卒闹事的时候接见闹事士卒，严惩统兵官，才基本不管邕州厢军，打包给桑怿带领。打硬仗徐平宁愿用蔗糖务乡兵，而不使用厢军，也是出于这顾虑。徐平并不比这个时代的其他聪明，但却多了超越千年的见识，有的事别不敢想，徐平却能够看得明白。

余靖要安抚治下的厢军，在徐平得到这种结局的况下，他用什么安抚？

在庞籍和余靖心里转着这些念的时候，徐平已经叫过来了蔗糖务和太平县里的重要官吏，与两开始结。

同提举蔗糖务韩综，这次的官职也有了变动，调任邕州通判。知州冯伸己是武臣，徐平可以代理身兼两职，他回任则通判一职却不可或缺。

此时徐平满肚子怨气，也没什么心处理公事，实际的接事务都是韩综对庞籍，方天岩对余靖，一些重大事徐平在一边补充。

无论是蔗糖务和太平县，各种账籍簿册都清楚明白，事务上的接并不麻烦。真正需要徐平向两待的事上的安排，比如何可用，何要小心严格管束，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