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烟花

平急忙止住：“先不急着灌新郎酒！送亲的还在这里，你们几个都过来敬他们一杯，谢他们把新娘子送来！”

孙七郎叫好，与高大全一左一右夹着吕松来到主桌，向送亲的敬酒。

李四嫂没有亲，来送亲的是她家附近的两个长者，一个家里是开杂货铺的，称郑官，另一个是开书铺的宋学究。书铺不是卖书的，而是代写书信以及各种文书，兼作各种民间契约的公证。还有一个媒婆一个牙婆，负责给李四嫂扶轿。这些愿来，一是李四嫂平时缘不错，再一个就是徐平的庄子此时在周围的碑很好，大家都愿意来结，更何况庄上还有喝不完的美酒。

勘满了酒，徐平端起碗来敬道：“一杯薄酒，不成敬意，多谢两位长者和婆婆盛，一路辛苦！”

众喝过了酒，徐昌和高大全孙七郎三个庄上的小目也都上来敬过了，众这才开始吃喝。

酒过三巡，郑官、宋学究和两个婆婆便起身告辞。按此时风俗，方的送亲员喝上两杯酒便要回去，不能在男方家尽吃喝。徐平便不多留，让徐昌给他们每都准备了一份礼物，无非都是酒果子之类，把这几个送出了庄门，再三致谢。

在乡下，要想做个有有脸的物，除了天生的身份，要让别知道你，那便要么做个恶让怕你，要么做个善让敬你。以徐平的子，恶他也做不来，做努力做个善了，在乡邻中赚个好碑。

把送亲的送走，庄里再无外，众庄客便放开吃喝。此时临近年关，过节的氛围越来越浓，大家喝起来更无顾忌。

孙七郎把吕松叫到自己和高大全和徐昌的桌上，按着脑袋先灌了三碗酒，中道：“自今晚起，便有给你暖床铺了，我们兄弟几个却还是要熬！以后的子且不说它，只今晚一定要把你灌醉了，让你爬不上浑家的床上去，也出出我们心中的恶气！”

吕松喝了酒，对孙七郎道：“七哥，都管成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莫不是欺我老实？”

孙七郎红了脸：“你这个鸟嘴！都管是你能比的？他是主家派在这里管庄的，怎么一样？我们却一般都是兄弟！”

徐昌笑道：“七郎说话颠三倒四！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就是缘份，有什么区别？满嘴胡言，快先喝上三碗清醒清醒！”

几个闹在一起喝酒，徐平在一边却有些无聊。

他的身份在那里，再是怎么和蔼可亲，别跟他在一起也放不开。这还跟前世的领导和下属身份不同，他是主家，别是雇来的，有着礼制上和法律上的约束。勉强喝了两碗酒，徐平便托酒量不济，回了自己小院，让庄上的一帮庄客在外面尽享乐。

到了小院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徐平觉得百无聊赖。此时的娱乐实在是匮乏得可以，尤其是乡下地方，太阳一落山便没什么事好做了。

闲坐一会，徐平点起灯，取了随身带的书出来看。

这是他前些子在京城里买的科举制赋的集子，除了经书，便看这些科举真题打发时间。

此时的科举还从唐制，主要是以赋论成绩高下，其他几项都以循规蹈矩不犯错为主，很难区分好坏。赋既是韵文，能够看出文采，又有一定篇幅，能够写出一定内容来，刚好合适。

越读这些赋，徐平越觉得这与自己前世的政治课中的材料题有些像。虽然出的题千变万化，但不管怎样，扣住的中心思想都是围绕着几大原则来的，大多不出儒家的几条经典理论。徐平的任务，就是在下一次科举之前，从这些真题中总结出普遍适用的几条出来，作为自己以后参加科举时的中心思想。便就像前世答题的辨证法，矛盾论，唯物论等等，不管出什么题，答案总是离不了这几条，总能扣上去。

唐宋科举虽然都以儒家思想为准，但并不是绝对，都曾经出现过其他几家如道家法家经典里的考题，死读经书的作用并不大。而且此时考试时还有解题一说，就是考卷发下来后如果考生觉得考题没见过，不知出自什么经典，可以要求主考官解题，把题目来源意思解释一下，再下笔答卷。

此时准备科举，重要的是理解其，死读硬记并没用。

不知不觉夜，外面的喧闹还在继续，吕松早已被灌得事不知，送回了新房里。

秀秀和苏儿两回来了，一起在院子里借着灯光，摆着徐平制的那些不成熟的小烟花点着玩耍。

有的亮不起来，只是在地上转两圈，两个小孩便一起嘻笑着骂两声，去点下一个。

徐平在书房里，拿着制赋的集子看着秀秀和苏儿的玩闹，突然觉得她们那样快乐的时光已经离自己远去了。这半年来，他做了很多事，突然就成熟了起来，成为了一个大，失去了很多乐趣，多了很多烦恼，童年的快乐时光却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