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你看，天亮了

当初程家夫觉得儿死得不光彩，连丧事也是敷衍了事。

这座小土包，是秀琴后来亲手刨的，给她家小姐立的衣冠冢。

小土包前立了一块木牌，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程宛之墓”

秀琴不识字，写这几个字都是练了好久才学会的。

她不敢白天出来，怕被发现，于是只能在漆黑的夜里，摸灯瞎火的，一点一点刨着土，挖出这么一个墓来，又珍而重之地将手写的墓碑立在墓前。

无数个黑夜，她默默守着这座小土包，一坐就是一整夜。

小姐怕黑，她不想留她一个在这里。

大概秀琴经常来打理，和其他的墓杂丛生不一样，这座小土包只长了浅浅的一层青，还不到脚踝。

墓碑前放了一出刚摘的雏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明曦上前郑重地作了揖，把空间让给其他。

容贵妃凝视片刻，想做出个笑的模样，眼泪先掉下来，她动了动唇，半天哑着声挤出几个字。

“我……来看你了。”

说完，眼泪掉的更凶。

无回应。

有风卷过林梢，青摇曳，雏菊跟着点着脑袋。

明曦默不作声注视着这一幕，百感集。

这才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生与死。

她不忍地别开脸。

容贵妃来之前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这儿她才发现，她压根儿说不出。

在今天之前，她甚至不敢来见她。

哽咽堵在喉咙，一开，眼泪就要决堤。

她郑重地磕了几个，额都磕红了。

秀琴神安静地上前，抬手摸了摸墓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有风吹动蔓，明曦听见她轻柔的声音，像是不忍惊扰谁一样。

“小姐，你看。”

“天亮了。”

明曦抬，不自觉勾起嘴角。

是啊，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