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3 戴罪立功

夜里，结束一天忙碌的吏首潘甲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自家居舍。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乡户资用匮乏，自然不会有灯油烛蜡的消耗，屋舍中漆黑一团，听到院落中的声响，警惕的持杖立在门后，待听到熟悉的脚步并低呼声，这才松一气，打开门闩将自家夫主迎房中。

“又是夜不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摸到自家丈夫浑厚臂膀，心里更觉踏实，又忍不住埋怨几声。

“我若不在外奔走，你们老幼又哪能活得下去！”

丈夫低笑于怀内掏了两把，听到隐含羞怯的喘息并低斥，满身的疲累也消去几分，待摸到夹在腋下的木杖，他便又笑起来：“总是心小，眼下城里昼夜都有巡丁，谁又敢不知死活的冒犯乡户，何况我家！”

讲到这里，男语调中不乏自豪，大丈夫不可无权，如今他掌管乡义团练近百壮卒，除了那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县尉并彪悍异常的王师将卒之外，如今城内还真没有敢冒犯他。

说话间，他将一块熏塞给，低声叮嘱一半煮食、一半妥善收起。依言而行，抹黑灶忙碌一番后便端回热腾腾羹，潘甲则寻来几个粗陋瓦罐，倒出约莫三分之一的羹，见状后则有些心疼，嘟着嘴埋怨道：“那又不是血亲的家翁，何必要……”

“住！”

潘甲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来：“伯父户里三丁都亡，我就是他嫡亲的儿子，你这再敢惜物不孝，多说是非，我便将你逐出户去！”

闻言，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什么。

潘甲捧着热腾腾羹转内舍，听到一个苍老的咳嗽声，抹黑上前将伏在甸上老扶起，低声道：“阿爷，进食了。”

老嘴里嘟噜着，饮了两就摆手道：“饱了，饱了，留给小。”

“家中饮食足够，我又受明公抬举，阿爷不要挂念太多。”

潘甲不理老的推辞，半瓦罐的羹灌了下去，这才拍拍老瘦骨嶙峋的胸膛：“阿爷安心休息，明早我要早出值事，就不来问候。”

返回前舍后，借着微弱月光，潘甲看到仍在抹黑搓麻，上前拍拍她道：“去将小唤醒。”

“他早便睡了……”

“速去速去，吃过再睡。”

潘甲坐回食案边上，又听絮叨：“整游戏，吃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你这真是痴愚，生哪能久壮不老，门户里没有丁壮指望，转年后还不知死在何处。”

讲到这里他又记起一事：“我嘱你教授小识字，做得如何？这事千万不要懈怠，你家夫主如不是侥幸有这一点浅能，哪能受明公重用。桓尉可是说了，待到贼事悉定，县里还要兴学，我家小郎幼慧，若能学成些许，未来定能带契家门！”

“贼事哪能那么容易安定？前你整夜不归，城外那么骚，定又是胡卒来扰。那是吃的虎狼，咱们小户寒丁何必去招惹。真要大祸临，那位县尉明公未必能活，哪容长远的谋计……”

却是有些不乐观，但还是起身去唤自家小。

“真是愚，羯主怎样凶残物，还不是猪狗一般被王师驱逐逃走。城外那些恶卒，撑不了多久的……”

潘甲捞起瓦罐中块丢嘴里大嚼起来，眉目间却不乏喜色与期待，将睡眼惺忪的儿子揽怀内，低笑道：“小多吃一些，待到县里兴学，阿爷便送你学，往后也如那位桓尉一般，做个堂堂正正王臣，光耀家门！”

第二天一早，潘甲离开家门前往县署待命，途中遇到那些共事的乡义，彼此热打着招呼。县中治未久，虽然生民饮食处境还没有大的改善，但有了他们这些乡勇昼夜巡察搜捕，已经没有强梁敢于横行，起码得了几分的踏实。

县署中桓伊也早早便起身，待到潘甲署便将他唤进来，并没有安排新的任务，只是询问了一下常琐事，过片刻后色则变得庄重起来：“我这里是有一桩紧要事要吩咐潘君，只是这件事凶险颇多，一去未必能返。但若能做得成，我必保你一个显赫前程！”

潘甲听到这话，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一时间不敢轻易答应。相事虽然不久，他对桓伊倒是比较信服，也眼见到那些失散乡勇家眷都被妥善供养，但毕竟短，也是不敢尽信。

桓伊也知并非所有都有敢于捐躯的壮烈，一时间让做出一个如此重要决定确是有些为难，稍作沉吟后他便又说道：“潘君事多，敌我形势想必也有了然。羯贼看似猖獗，其实难久，王师看似困顿于此，但后继屡有不绝。曲周此城，实非必守之地，羯贼几番骚扰但却不敢力取，足见其势外亢内虚。贼在即，诸功待捡，但凡有任事求进，哪有全无凶险的安稳？”

“事曲周之前，我也曾是洛中繁华一闲，家门不乏余荫，即便不赴险任事，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