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6 誓杀老贼

只当对方不存在，对刘群说道：“大王有此反复之举，短见少流或是难作望，刘公你应该不会不明缘由罢？此事若独咎大王，则也不免过苛。南国素来薄我边士，行迹非此一端，长此以往，临事反复者只怕不只二三！”

这一次温放之倒是没有反对阳鹜的话，只是话语仍然是那么的不中听：“若都有见微知著、明断是非的眼力，纵览南北，哪有那么多道左枯骨相陈？万年好作死，麾下也不乏昏聩者拥从，庸才助恶，的确不可说是他一个的罪过。”

“温弘祖！”

阳鹜的忍耐力被温放之撩拨得然无存，直接拍案而起，戟指对方怒喝道：“你父也曾一时名流，难道无有良言训教？且不说你目下在监待死，南国沈大将军以抚边重任托你，你却临危不虑，罔顾重任，徒逞舌意气。若非儿辈恣意轻妄，辽事何至于此？如今辽边流亡之众归途渺茫，失望，你就没有一二罪责？”

温放之听到这话后，也是愣了一愣，片刻后从席中站起身来，正色对阳鹜施了一礼，片刻后才又坐了下来，长叹一声道：“身遭此厄，悔于贪功，小觑万年之贪，为其玩弄于指掌。经此之后，即便还有南归之，只怕大将军未必会对我再有眷用。”

听到温放之如此坦言过失且心中的懊恼，阳鹜一时间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也呆滞了片刻，才又坐回席中，又沉默少许，才又望向刘群道：“今次用事，虽有时机之妙，但却失于急躁。刘公应该也知大王脾如何，何苦、何必，妄作触怒……”

慕容皝今次之反复，让辽地局势进一个微妙莫测的境地，凡身在其中者难免暗觉惶恐，阳鹜自然也不例外。他没有直接反对慕容皝的勇气，心中其实是有些埋怨温放之、刘群用事太切，直接临慕容皝的底线，因是激发这种反噬。

阳鹜身在其中，其实立场也非常尴尬，他是慕容氏的臣子，又是中国旧，虽然此前不乏襄助慕容皝成于伟业的念，但眼下看来希望已经很渺茫，自然也不愿辽东与南国关系太过僵硬乃至于不得不靠战争解决。

刘群脸上也适时闪过一丝懊悔，他又不乏期待的望着阳鹜说道：“阳君既然能来相见，想必此事应该还有回挽余地？旧事暂且不论，我只说一点，我们这些老朽之自是可有可无，慕容万年将小辈拘禁于此，那就触犯行台威仪过甚。他虽然临事狡黠，但终究势弱于，若是羯主穷勒取晋使，我担心他一时念差更作恶事。别的都先不说，能否先将弘祖送归马石津？”

阳鹜听到这里，脸上也闪过一丝为难，不乏怨念的望了温放之一眼，只是微微颔首道：“此事我会尽力而为，但却不能保证成功。”

温放之听到这里，态渐渐有些激动，对阳鹜的态度也有了极大转变：“若能得于搭救，此恩铭记不忘。只是，刘公等与我……”

阳鹜对温放之这个年轻真的乏甚好感，此际再见他前倨后恭，心中不免更加不屑，他知刘群老成持重，绝对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像是此前那么大动作招抚辽边流亡户，必然出于温放之的撺掇。

这个来自南国的年轻，做事也是明显的南国风格，横冲直撞，小觑时流，自矜傲慢，若非刘群等的关系，阳鹜真想不通南国何以派这种货色到辽东来。

尽管心中不耻其，但对方毕竟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南国行台，见其态度有所和缓，阳鹜也不想恶太甚，毕竟他若想达成此前慕容皝所描述得那种状态，少不了与其打道。

“大王目下其实也是决断两难，你们此前在境煽扰民过甚，实在太失礼，想要让大王轻易释怀也是难事。南国王气壮胜，这一点大王未尝不知，但凡能有一二相忍余地，大王并我等辽边思归亡户，也都不愿触犯行台过甚。想要得于释放，单凭我这老朽进言还是不足……”

言外之意，温放之如果想摆脱眼下这种围困之境，还是需要自己努力，尤其不要再用以前那种行事风格。

行台壮大是不假，但只要一没有大军临境，辽边就一还是慕容皝作主。身在旁门庭之内，却屡屡触怒主，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更何况慕容皝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彼此都是要强，若是没有哪一方先让步，必然要碰撞得血流。

对于温放之所表现出来的怯懦，阳鹜还是比较满意，知道怕死就好，就可以施加恫吓。

可是温放之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顿时又是一变：“慕容万年真敢杀我？他、他就不怕……唉，可恨、可恨，慕容仁太过无能，费心为他营造机会，他竟不能……”

“弘祖，慎言！”

坐在中席的刘群听到这里，脸色登时一变，陡然发声厉喝打断温放之的话语。而温放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闭上了嘴。

但阳鹜又是什么，温放之那无心失言再加上刘群如此激烈的反应，已经让他猜到许多，脸色同样大变：“你们、你们竟然想谋害大王？你、你们真是唯恐辽边不，要让此境血流成河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