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7 龙骧军败

而原本应该在碻磝大营外进行猛烈碰撞的南北两路军，如今也是宿命一般的遭遇，没有鏖战于碻磝，但却在距离碻磝百数里之外的河畔，即将展开厮杀。

奋武军成军久，此前扬威陇右之后，便在关中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如今也是饥渴待战，更兼眼下还有着主场作战的优势，所以反应也要更加的积极主动。

斥候回报不久，沈云也有些诧异何以在此遭遇一部羯军强师。他还以为碻磝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当即便派遣千名轻骑向敌阵冲杀而去。敌军是否勇，先咬过一再说！

羯国龙骧军的石韬，虽然高居太尉之职，但真正独历战阵、指挥作战的经验却是少之又少，他这会儿正是忐忑、兴奋兼有，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扬名于河南之战可谓期待有加。

可是他这里还来不及发出什么指令，便见西方道途中升起冲天烟柱，继而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很快郊野中除了这万马奔腾声便再无别的杂音。

“来得好！”

石韬跨乘上一匹早已经批好甲具的战马，腋下夹住长槊，号令部伍中重甲骑士向他靠拢，迈出车阵，吩咐余者速速并车成阵，以待来敌。

他不敢小觑晋军是一方面，但也绝不缺乏一战的勇气，而且本身便弓马娴熟、力搏狮虎，否则便不会得到主上的厚更将太尉府军权予之！

南不擅长野中骑战，且无优良马种，那是以前。从淮南都督府时期，大将军对于骑兵的建设便大笔投、从无懈怠，之后又通过各种边贸、普取四边优异马种，川蜀、陇上、河西、塞北，甚至于羯国大本营的幽燕乃至于更加偏远的辽地，这些地方的马匹，过往数年时间里，俱都源源不断通过各种途径涌中州。

而奋武军骑士们，又是建立在王师连年征战磨砺、各部优中选优的绝对锐，兵员素质或者不能说远远超过了羯国的锐战卒，但也绝对没有低一等的道理！

石韬此部重骑刚刚集结成阵，后路车阵还在紧张布设之中，晋军轻骑已经冲杀至近前。马未达，锋矢先至，流矢呼啸而来，掠过荒野虚空，直向营前列阵的羯军重骑呼啸而来，于是羯军军阵中便响起了叮铛不断的碰撞声，间或夹杂着马扑地的哀号声。

奋武游骑如风，一箭雨泼洒而出后，并未于阵前逗留片刻，马缰一转，便快速绕开正面战阵，并绕行至还在结阵的车队侧翼，接连两箭雨攒，之后便绕过此处，向后奔行而去。

此刻，骑阵中的石韬已是脸色铁青，明白自己终究棋差一招，经验稍欠，这应敌初阵便犯了一个错误，以重骑列阵迎敌，却被敌军来去如风的轻骑先遏锐气。

虽然重骑马具甲，这一冲杀承受下来，伤亡可以忽略不计，但后方的车阵中骚声却是大作，被晋军这一冲击骚扰得很严重。

他心念急转，当即便喝令让后路轻骑出营，打算以轻制轻，看看谁更胜一筹。可是当这军令一下达，敌军第二的千余轻骑再一般呼啸而来，再次给了羯军一次凶猛的拍击，这一次所带来的骚更大。

石韬脸色更加铁青，于马背上撩起面甲，回顾身后，怒吼道：“后路紧密结阵，勿作出击。重骑随我，冲击敌阵，杀透他们营舍！”

羯国鲜血命喂养出的龙骧军，同样是悍不畏死的锐，听到主将号令，军阵顿时再作凝结，各自于部伍中握紧了马槊，那槊锋微微上挑，如同一铁流、势不可挡的向前方冲涌而去！

此刻晋军第三批游骑也在冲锋途中，陡见对方重骑冲来，一时间也是不免诧异，生生遏制住这一冲势，向郊野旁处避道而行，军阵便有些骚，透出一狼狈。尽管同是骑兵，但哪怕再勇的轻骑，冲击已经冲杀起来的重骑军阵，都是找死的行为。

看到晋军游骑们迫于威势不得不躲避逃遁，冲杀中的羯军重骑军阵中便响起了一连串哄笑声，羯军将士们也因此斗志更加高昂，透出一战天撼地的凶悍气焰。

羯军重骑们并没有转攻那些逃窜于野的晋游骑，而是矢志不移的直向敌阵阵线杀去。当然，轻骑灵敏，他们就算想追也追不上。晋军的辎重同样是移动不灵活，且因为派出太多轻骑冲阵，此刻甚至都还没能形成一个基本的营阵雏形，一旦遭遇到重骑冲杀，势必土崩瓦解！

羯军如此凶悍的行为，倒也让沈云大感意外，奋武军主场作战，辎重补给虽然不如羯军哪怕规模庞大，但数量也实在不少。

他此前打得太豪迈，此时身畔不过只有堪堪千数的奋武军将士并两千多滑台派来的辅兵、劳役，还有就是堆叠在马车上，还没有来得及取出披挂的沉重马甲。

两军已经能够彼此冲阵，距离已经不算太远，眼见羯军重骑奔行起来、气势越来越雄壮，距离也越来越拉近，此刻再想于原地架设营阵拒敌近乎找死。

于是沈云当机立断，喝令军阵速速后退，一时间又是一副仰马翻的混画面。重骑哪怕是机动不高，但也绝不是那些载运沉重的辎重车驾能够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