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2 狼子争功

碻磝的水营大帐中，石宣脸色冷，原本修整尚算美观的虬髯，这会儿望去也杂得很，特别左腮位置缺去了一大块，微有焦糊状，露出内里粗糙暗红的脸皮。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大帐下，还有十数名华裳伎翩翩起舞，这些伎一个个打扮得美艳无比，乍一望去也是笑靥如花，但若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她们脸上的笑容仿佛被画上的一般，显得僵硬无比、毫无生气，一点变化都没有。衫裙下的身躯不乏曼妙，但那转踵摆臂之间的颤栗却根本无从掩饰。

但就算是这样，如此一副画面也足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尤其是在经历一场大战之后临席欣赏如此美致画面，更能让绪放松舒缓。

可是帐上的石宣虽然眼望着伶起舞，但眉目间却没有什么陶醉之色，很明显心思不在此处，特别眸中频频闪烁的凶光，更显露出其心之恶劣。

“殿下……”

帐外响起禀告请之声，侍者抬见石宣微微颔首，才将门外之引进来。

步帐内的是一个中年戎袍将领，其乃是石宣的亲信部将名为杨杯，虽然帐内莺莺燕燕，但他却视若无睹，垂首疾行待到石宣座前丈外，便弯腰下拜，膝行前，语调也恭谨无比：“殿下，战获并斩首诸事已经整理完毕。”

说话间，他便将一份籍册呈上，自有石宣身侧侍者上前接过，稍作请示之后便展开诵读起来。

听着侍者的诵读，石宣脸色更加冷，终于按捺不住心怒火，他蓦地踢飞面前桌案，近乎咆哮道：“只有这么多？”

眼见石宣如此恼怒，那部将杨杯并左右侍者俱都齐齐叩倒，不敢发声。至于那些舞动的伶们，身姿在稍稍僵硬一下后，很快便又恢复如初，只是脸上血色全无，望去更像是致的木偶而非活。

杨杯战战兢兢道：“晋军水师大部西行，本已携走大量资货。令此前贼众残部引火……”

讲到这里，杨杯陡然感觉到侧方疾风骤起，继而便有一硬物直接抽打在他的脸庞上，他整个都眼冒金星，直接被那莫大力道掀飞，半个颅都显得麻木起来，顶的兜鍪更不知飞去了何方。

石宣手持着一柄镶嵌宝石的金杖，整个目眦尽裂，他甩去金杖上因抽打杨杯而沾染的血水，心中兀自怒气难消，转眸看到帐中那些欺侮的美伎，反手抽出佩刀来，一刀切向其中一名伶的脖颈。

石宣其向来都因悍勇颇得其父喜信用，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伶泄愤，又怎么会有什么波折。很快那伶哀呼一声，惊惧乍现的表还残留在脸庞上，一颗美丽颅已经滚落在地。

如此血腥一幕，却并未在帐内引起太大的惶恐，特别是那些柔弱的伶们，尽管已经惊恐欲死，但却根本不敢发出什么惊呼声，更有两忙不迭冲上前去，将那滚落在地的颅捡起，忙不迭用身上的衫裙擦拭那颅脸庞上沾染的血渍，并快速将之摆在了案上。

看到这一幕，石宣脸上才流露出几分笑容，他抬脚踏在一名匍匐在地的伶肩上，狞笑道：“太子与我，谁的刀更锋利一些。”

“殿下刀利，胜太子十倍……”

伶忙不迭颤声说道，石宣听到这话后，经质一般的呵呵一笑：“收起颅来，使传送归国。除了那圈在宫阁的厌物，谁又乐意把玩此类腥器。”

讲到这里，石宣才又回首望向已经翻过身来，捂着颅继续匍匐在地的部将杨杯，狞声道：“碻磝是南贼要害所在，营房宽广，却只收得这一点残货，你道我信是不信？营下恶，欺我无知？即刻搜索各营，敢有藏私升斗者，全营处斩！”

“殿、殿下切、切不可啊……”

那杨杯此刻半边颅都红肿胀裂，齿也有几分不清：“眼下还在敌境，南贼必也迅猛来救，此刻实在不宜刑令太苛……”

“蠢物，住罢！若连家都震慑不住，还敢奢望攻强敌？”

石宣听到这话，态更显狰狞，特别是摸到被火星迸溅而烧掉的半侧虬髯，心便更加的恶劣，有继续要向杨杯大打出手的迹象。

正在这时候，帐内又飞奔一，乃是一个面白无须的阉，其叩帐内颤声道：“等一命，实不足惜。但若不能拱从殿下主东宫，永昌赵国，实在死不瞑目……”

“我父子储继，天命归从，是你等婢能作议论？”

石宣仍是恼怒异常，但绪终究还是稍稍平稳下来，一副余怒未息的样子坐回位置上，皱眉道：“主上密令我集众平原，待他大军御驾亲临。你们这些贼鼓动我先发夺功，在此处却死亡甚重，所得又如此匮乏，区区一个碻磝，能保我免于主上斥问？”

石宣之所以如此恼怒，就在于跟预期中相比，他今次南来所得实在太少了，少到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他这一次用兵于南，可不仅仅只是一次仓促的偷袭那么简单，其背后还有着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