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 弘武之困

传来，正有军卒排队行竹棚内，竹棚里则搭建着戏台，上面正有伶作戏。这又是弘武军的特殊待遇，哪怕在作战期间，军中都携带优伶。

萧元东行至近处，便步其中稍作欣赏，看到台上所演戏剧，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自豪并尴尬的笑容。因为台上所演戏剧正与他有关，名为《萧侯擒虏戏》，正是他早年在河北野擒赵国石堪的事迹。

竹棚内观戏的士卒们也察觉到将主到来，眼见戏台上的英雄名将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一个个也都激动难耐，但也不敢忘形，各自起身击掌，三喝而止。而萧元东也矜持颔首，握拳擂胸做出回应。

戏棚西侧，便是战俘营地，内中早已满为患，多有嘈杂声喧闹于外。好几串的悬挂在战俘营周边，望去令颇感心悸，那些何以被枭首，倒也并非全是罪大恶极，其中相当一部分受死理由甚至有些可笑，或是身患疫病瞒报，或是于营地中随处便溺。

负责管理战俘营的军职名为参务，这也是大将军府转为四军所设司职后勤各项事宜的军职。参务名为高仕，是一个二十出的年轻，眼见将主行来，苦着脸上前说道：“将军，营舍又满了……是否还要再作增扩？”

萧元东听到这话，一时间也顿觉大。此前新军中有立威的需要，他组织发动几场大的攻事，俘获达于数千，其中一部分挑选组织起来充作役用，但还有大量的老弱孺，也都不能抛掷荒野，只能收监起来。

及后各营各自活动，也都频有俘获送回。一个多月下来，单单营俘便积攒将近万众，即便只是维持他们基本生存所耗便非常惊。尽管其中一部分编生产，但所出也实在不能满足如此庞大消耗。

这些关中说来也怪，各在坞壁或是游郊野时，一个个表现的悍勇士卒，鹤发老叟都敢持杖搏命。可是一旦被俘之后，一个个又都表现的温顺至极，既不反抗，也不喧闹，颇有几分逆来顺受的认命姿态。

否则，萧元东也不敢收纳已经远超本部军力数倍之多的俘虏。现在这些俘虏，说是战获也不准确，反而成为一种负担，温顺无害，驱之不散。更要命的是，萧元东既不敢也不忍下令战不留俘，否则这营中超过半数俘虏只怕都要伏尸郊野。

主弘武军之后，萧元东才明白战事绝不仅仅决胜于战阵，他竟然被这些关中父老赖上了！杀不忍酷杀，逐不能力逐，用还不敢尽用。

“先再扩两千营舍吧。”

沉吟片刻之后，萧元东才又说道。虽然这样安排，他也明白此态不可久持，这么多聚居在此，就算是没有什么串结反抗的苗，单单生存消耗便不菲。更兼之周遭还有强敌窥伺，一旦突外围的封锁冲杀至近畔，一时的仁念或会引祸自身。

“王师大军应该已经拔进，若是短期再无变数，只能暂弃此处营设，转向旁处驻扎了。”

萧元东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一群流民得暂投旁处。往年无论在淮南还是河南，虽然也有此类况，但旋即就会有专职于此的官员们将流们接受过去。可是现在他所部便是王师在三辅唯一一力量，凡事决断于他，让他不胜其烦。

不对，还有其他力量！

心中闪过这个念，萧元东眉梢也是稍稍一扬，只是片刻后便摇一叹：“似乎不大可靠……”

他想到的自然是后路下邽的王猛，因为大将军的特意代，也让萧元东对其颇存寄望。可是对于这个年轻实际能力如何，萧元东也未敢有太大期待。

“还是先让择地迁驻吧。”

虽然那些俘虏们表现的很温顺，但本质上也是慑于强势而不敢骚，一如旱天枯，稍有火星溅便可成燎原大火，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一旦为敌所获，转便会成为祸的流寇贼众。

萧元东心里也隐有一个计划，将军队主力暂时撤出栖凤坡，于周边择地安顿下来，若这些民众真有混之势便即刻扑杀。否则也可以这些丁当作诱饵，引贼来攻，歼敌于近。

如此安排或是用心有些残忍，但他本就是司职征讨的战将，若真一味为这些还未受教化顺服的关中游食们打算而罔顾军事，反而是最大的失职。

巡营一番后，萧元东再次返回大帐，还未坐定便有军卒来告言是下邽遣使至此。

“将召来见吧。”

萧元东归帐坐定，而后便有在兵众引领下匆匆行，其中一个乃是他派往下邽的营主王雪，另外几各作介绍，都是下邽县署属官。

“王事大喜，下邽县令翟慈并丞王猛业已悉定县域，特遣我等前来帐下报捷！”

王雪帐，先作叩拜，而后便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