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7 图穷匕见

巨货坚堡在手，而坞壁外则是羯军与枋王师剑拔弩张的强军对峙，正是谈判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这样一个微妙时机，来无论哪一方又有谁会将他们真正放在眼中？

虽然这种临战反复实在无耻的有些过分，但这就是弱势者的求生之道，只有真正的强者，其德行、底线才会为所重视。若本身就低进了尘埃里，那所谓的原则和坚持只是一个笑话。

那见场上众都有意动，只是无敢于先作发声，大概都是担心秀出于众而遭众害，毕竟这座坞壁此前的主向俭就是因此取祸。

“我并不是什么想要趁作恶的徒，只是不愿见乡众血空洒，徒劳无功。今愿与乡众歃血盟誓，来若有背弃于众者，则必邀众灭其满门！”

那中说着，横起刀来在掌心一划，将血渍抹在唇上，然后攥起拳挥舞着血花大声说道。

众见状之后，态不免更加沉重，但此刻形势危急，也不容他们再细作思忖，于是便又更多的挥刀割手，歃血而盟。

此刻枋王师列于河上，羯军骑士则陈于河湾，但其关注重点无疑都是位于夹河角处的鹤坞。此前羯军讥笑王师近在咫尺却不能搭救亲近之众，可是当城后羯军却迟迟不能城，无疑更受王师讥笑。

羯军督战之将这会儿对坞壁内形势也多有了解，对于那些乡众拒不接纳他们城的疑似反水行径自是跳如雷，若非枋王师近在咫尺，随时都可登岸，早已经按捺不住要返回去恶杀一番！

眼下三方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谁都不能轻动，相对而言，反而是枋王师最能得于从容，也都或在船上、或在对岸拍掌大笑这种狼狈为、随时反目的脆弱联盟，并且已经开始酝酿下一的进攻。

面对这种尴尬死的处境，那羯军督将想脑袋也实在想不出该要如何解决，幸在眼下那些乡众还是一副要作谈判、并无互攻的迹象，于是那羯军督将一边收缩阵势集结河畔以提防左右，一边快速命将这一异变速速通报给后方。

类似的局面，麻秋早有预见，但就这样直接发出来，仍是让他大感猝不及防。于是一方面加紧调集催促军众往鹤坞赶来，一方面派持着自己信符往鹤坞去与乡众谈判。

“使君妙算心，让这些豺狼之众因于财货而怀怨生恨，自裹手足，实在是令叹服。”

随着夜幕逐渐重，淇水上聚集起的王师军众也越来越多，早已经超过万数，这已是东西枋城守军一多半的兵力。河角位置这种三方对峙的局面，简直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尴尬。胡润巡视各船，在抵达谢艾座船后便忍不住笑道。

“还是不可轻作乐观，毕竟我军物货还落于贼手之中。”

谢艾这会儿却没有多少轻松，事到如今已经到了他布局成败最为关键的时刻，也是他原本预想中最恶劣的状态。眼下王师看似稳坐钓鱼台，但其实大量物用都落在对方掌握中，真是稍有差池便得不偿失。

毕竟王师虽然以物用充盈而著称，但这样庞大一笔物货得失也实在让不敢懈怠。说到底，谢艾在定计的时候，还是小觑了那些乡众誓要铲除异端的决心，居然耗费如此大的代价都要攻下鹤坞。而也正因其众付出的代价太大，令得谢艾这一招后手布置变得更不可解。

谢艾已经可以想象到麻秋是以一种怎样焦躁的状态疾行向此，越到最后阶段，他越是不敢松懈，已经不只一次的询问淇水下游军士泅渡是否已经完成，战马集结是否已经到位。

午夜时分，鹤涧气氛仍然肃杀，但也又有新的变数发生，一连串的火光在夜幕中向此而来，仿佛星河流淌在了地面上，毫无疑问，那是麻秋的援军已经到达。

麻秋的到来，直接令得局面发生倾斜，羯胡军力瞬间独大。而且为了稳定住鹤坞中的那些乡众，麻秋也是诅咒发誓，连作保证一定会确保给予乡众们足够的分配补偿，在行途中已经达成共识。

所以当他到来后，那些乡众们便次第有序的退出鹤坞，转而乘上羯军给他们提供的良战马，而鹤坞的物资也开始次第有序向外搬运，优先满足这些乡众们的诉求。

虽然被如此挤兑令麻秋颇感不爽，但若真细想几分，这何尝不是一种慷他之慨，正该以此回敬谢艾去年伙同卒坏邺城的旧仇。而且若能让那些乡众们尝到甜，后这种爪牙哄抢坐地分赃的模式也能长久运作下去，让驻守河北的南成为他们的运输大队。

想到得意之处，麻秋忍不住命策马游河岸上，向着河面上南舰队大笑叫嚷：“多谢谢君慷慨，助我军资。河北天王部众并郊野乡民，俱都感谢君此惠！来执君枋，必高设席位以作款待！”

河面上先是寂寂无声，又过片刻后则响起更加响亮的回应声：“麻贼无需多谢，君侯反要谢你掌军愚蠢，兵众大遣于外，使我王师游骑得闯邺城空门，再添壮行！”

麻秋听到这回应声，一时间僵立余地，再无闲心调笑谢艾，召来亲众疾声令道：“速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