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 饮鸩止渴

有怨念，怪他自作主张，可是这会儿却完全改变了想法。只要这批械用武装能够顺利到手且运回部族，他们此行即便没有别的收获，也足以向主公慕容皝代了。

所以很快，厅中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众七嘴八舌的发生，一方面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一方面则对慕容恪多有褒扬和安慰。如此气氛转变，顿时令此前还在厉言教训慕容恪的封弈变得尴尬起来，脸色变幻不定，整个都沉闷至极。

看到封弈吃瘪的样子，慕容恪也是心中暗笑起来。他对封弈倒不是有什么太强烈的意气纠纷，况且在此之前他也根本没有这个资格，慕容皝的儿子这个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大优越感，在父亲这位心腹重臣面前，他也只有低恭顺的份。

但是当沈大都督给予他如此大力支持之后，这种况便发生了改变。其实封弈所说的那些，他又何尝不明白，他如今已经形同废，就连父亲都对他放弃，又有什么资格在淮南得到看重？

所以沈维周对他的一切优待，那必然都是心怀不轨，这是不用怀疑的。但慕容恪如今的处境状况，又有什么资格去考虑别心迹如何，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实际支持。

他在淮南求取到如此丰厚的援助，这是封弈都做不到的事！他的重要如何，也就无需再作讨论。哪怕是作为一枚棋子，他也是白玉琢成的珍品！

关于这一点，封弈又怎么会不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就算他能笃定淮南存心不善，但这样的不善，只怕就连主公慕容皝也要期待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有了这一份实际的援助为后盾，接下来的议事很快便由慕容恪占据了主导权，众已经很难再将他排挤于外。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慕容恪的认同，他们无论谈论出什么结论都是无用功。

慕容恪掌握了话语权之后，接下来的商讨便也变得顺利起来。因为他的目的较之封弈等都要更纯粹得多，根本不需要考虑淮南刻介辽地事务后会对自身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淮南介越，他本身在部族里拥有的影响力就越大。反过来部族实力越强，他在淮南的地位也将变得更加超然和重要。

所以很快，辽地众便达成了共识，对于淮南的要求基本上都可以满足。

但是首先要确定淮南的用兵规模大小，总不能派遣上百个斥候在河北逛一逛便当作出兵了。还有就是要由淮南出面，解决掉慕容仁的自立问题，最起码要让慕容仁同意奉慕容皝为主，让慕容部在表面上达成统一。

对封弈等而言，他们其实不太希望慕容部的分裂能够和平解决。他们与其说是慕容皝的属下，不如说是合作者。慕容家兄弟相残，死的越多，他们这些晋谋臣们重要才越能彰显出来。

可是一旦淮南刻介慕容氏事务后，必然会极大的挑战他们的存在感，甚至逐渐将他们边缘化。

所以他们宁可拒绝淮南援助，鼓动慕容皝咬紧牙关死中求活，也不想主动将淮南的影响力大举代慕容氏部族中去。既能得于忠义之名，若慕容氏果真不救，他们也不是没有出路。

然而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中，当淮南给出如此实际援助，他们对慕容恪的主张如果再有什么反对，那就是真正的在阻挠双方合作。一旦结果不如预期，回到辽地后慕容皝也不会轻饶他们！

待到结束会议后，封弈已经渐有意兴阑珊。饶是他内心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说沈维周其实在了不起，谋、阳谋运用微妙，哪怕明知包藏祸心，但却根本无从阻止。

慕容恪或许不会蠢到要帮助淮南对自家部族不利，但淮南能给他带来的支持却让其无从拒绝。哪怕明知是饮鸩止渴，最起码能得于一时甘甜。

但这一时甘甜又是那么好消受的？一旦服中，只怕余生都是药不能停。